秦幽緩緩移眸看她,臉皮微微抽搐:“我看起來像是這種人嗎?”
“不像!”
長生表情嚴肅地否定,等秦幽正要展顏時,又毫不留情一瓢冷水潑向他:“你連人都不是,談什么像不像的。”
秦幽一噎,頓覺嘴里的漿果不甜了,他手一揚,折扇便拎了起來。
長生早防著他這手,當即就抱頭后仰,沖他直嚷嚷:“誒誒誒!就只許你數落我,我就不能還兩句了?你這是恃強凌弱,天底下沒這道理!”
秦幽看向自己的手,也不知怎的,自己似乎敲上癮了,每次一不對頭,就下意識地做這個動作。
他忍俊不禁,收回折扇:“你說得對,的確沒這道理。”
一貫不正經的家伙,突然也肯低頭示弱,長生非但不覺高興,還覺得心里毛毛的。
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手,向矮幾靠近,見他沒有使詐的傾向,這才稍稍松口氣。
為避免他也記仇,長生清了清嗓子,果斷尋了個話題,把這茬岔過去:“咳咳,這個……咱們來談談瑄瑤和楚君卓吧。”
“你說,這楚君卓是人,瑄瑤卻不是人,他們肯定不能是親戚,那他們會是什么關系呢?”
“還有,那個瑄瑤到底是個什么東西?為什么今兒個一天都沒露過面呢?”
“還有,你說過的那位漓水女君,又和他們有什么關系呢?”
其實,這些八卦壓她心里很久了,奈何總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問,眼下正好他有說話的閑情,可得抓住機會,先滿足一番自己的好奇心。
秦幽卻不答她的話,而是抬眸望向越來越暗的江面,透過水面的余暉,揣摩著時間的流逝。
長生沒懂他老抬頭看什么,只是見他盯著上頭,便也跟著看了幾眼,并未見什么特別,但見他神情凝肅,倒也沒出言干擾,只能無聊地撿糕點吃。
殘陽的余光越來越弱,越來越弱,及至消失不見,太陽終于落山了,水底陷入一片漆黑。
秦幽信手一揮,變出一盞宮燈立在榻邊,照亮了結界里的世界。
他沒有回答長生的問題,只是道了句毫不相干的話:“望夜已至。”
“啥?”
長生嚼著糕點,滿臉茫然。
秦幽若有所思:“今夜子時,將是每月陰氣最盛之時。”
長生聞言,略一作想,即刻領悟了他的意思:“你是說陣法會在那時開啟?”
秦幽一手持扇,一手拈著末端的扇骨,將折扇一點一點地往里推:“有些事,我現在還看不清,但等到那時,答案自然會浮出水面。”
他說著,墨黑的瞳仁里劃過一抹銳利的流光,扇骨碰撞著扇骨輕輕一響,折扇徹底閉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