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抱膝坐于地面,渾身濕漉漉的,打著哆嗦,長長的頭發披在身前,面容半遮,乍一看,怪瘆人的。
長生推開秦幽,緩步向她靠近,輕聲問道:“姑娘,三更半夜的你怎么會來這里?”
少女見她接近,立即往后挪動,似乎來者是索命的厲鬼。
然而,因為手腳乏力,她只勉強挪動幾分,便無力動彈,掩在濕發后的眼睛,一眨不眨盯著長生,瞳孔縮了縮,她驚恐地嚷道:“別靠近我,走開,快走開!”
她喘息著叫著,揮動著綿軟的雙手,顯然驚魂未定。
長生只好止步,遠遠地安撫她道:“姑娘,你別怕,我沒有惡意的。”
少女在她的柔語中,漸將目光投向她身后,恐懼的眼神慢慢綻放出一抹希冀的光。
秦幽輕袍緩帶,款款而行,擦過長生的肩,走向少女。
少女怔怔地望著他,整個人都放松下來,及至他停在她面前,她呆滯的視線隨他半跪而下。
她猛地意識到什么,連忙轉過頭,用手指局促不安地爬梳著頭發,久久不愿回頭。
秦幽淺淺勾唇,和顏悅色地問:“紫蓮姑娘,好些了嗎?”
少女纖柔的背影一激靈,僵硬地回過頭來,未被發絲遮掩的半張容顏,蒼白中透出一絲淡粉,含煙帶雨的水眸里,流露出顯而易見的吃驚。
“公子,你……還記得我?”
她的聲音低低的,帶著微顫,眸光一動,竟泫然欲泣。
秦幽寬下外袍,輕輕披在她身上,溫和一笑:“花很漂亮,謝謝。”
瞬時,紫蓮呼吸一滯,暈生雙頰,眸光顫顫悠悠,兩行清淚就這么不受控地流淌下來。
“公子……”
她揪緊外袍的衣領子,纖手激動得發抖,干凈溫暖的外袍上,沾染了他的體溫與氣息,一點點地溫暖著她的心,令她心中的不安與焦灼緩緩沉淀。
她多想一頭扎進他懷里,好好哭泣一場,到底還是忍住,沒有唐突,她暗自垂眸,低泣起來。
長生見狀,方知二人相識,初時胸悶的感覺又涌了上來,她伸手揉了揉心口,忍不住揣測他們如何認識。
記得,她剛醒來時,便在船上,手里還握著像花一樣的鬼東西。
等等,花?
那鬼東西還真是花啊!
是這位姑娘送給大仙的花!
那怎么會在她手上?
長生慢慢回過味兒來,定是他不喜歡,隨意塞她手里的,除了他,還有誰會這么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