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不再充滿希冀與祈求,她的笑容燦爛如同暖陽。
秦幽憶起初見她的第一眼,她便是如此生動,宛如蓮田中暢游的精靈,自由,快樂。
“好了。”
她背過手,大大方方道:“我說完了,心里舒服多了,我回去了。”
言畢,沒給秦幽告別的機會,她迅速掉頭,邁開步子,奔進院子,很快,便跑進了自己的屋子里。
屋門在她背后關上,屋里那半明半昧的燈光也隨之熄滅,黑暗充盈著秦幽的視野,少女的身影徹底消失了。
長生靜靜窺視著這一幕,心里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在紫蓮離開她視線的那一瞬間,她分明注意到了她眼角的一點淚光。
無論多么嘴硬,到底是情竇初開的姑娘,怎么可能說放下便放下呢?
長生窩在草叢里,揉了揉自己的心口,嘀咕道:“怎么心里酸酸的?喜歡錯人的又不是我。”
不過,話說回來,這場戲可真沒意思,既沒有美人投懷送抱,也沒有郎心躊躇,欲迎還拒,更沒有哭天搶地,大罵負心郎,就這么平淡無奇地結束了。
真沒勁兒!
神游間,頭頂上忽然罩下一片陰影,遮擋了不甚明亮的天光。
長生心中一凜,待反應過來,已然不及,那片陰影,已兜頭罩在了她身上。
長生駭了一跳,掙扎著將罩住她的東西扒拉下一看,卻是秦幽的那件外袍。
一陣從容不迫的窸窣聲,由遠及近而來,那是鞋底踏過雜草的聲音。
一個頎長的身影緩緩壓到她腦袋上,那影子的主人是誰,毋庸置疑,便是化成灰她都不可能認錯。
長生慢慢抬起頭來,對上秦幽那灑脫的身影,他一手搖扇,一手負背,背光下的面容看不清楚,但在長生腦補來,必是狡黠而可惡的。
長生驟然站起,將手中外袍撣了撣,抻開,披到他身上,煞有介事道:“你看你,好好的衣服,怎么能亂丟呢,幸虧運氣好,砸到的是我,我大度,不和你計較,萬一砸到其他人怎么辦?”
秦幽順勢張開雙臂,晶亮的鳳眸戲謔地瞧著她。
長生偷窺,被抓個現行,心里有些發虛,腦子一時卡頓:“干嘛?”
秦幽長長地慨嘆一聲,對她的智商表示堪憂:“穿上。”
長生胸口一堵,只覺這人真不是一般的欠揍,若非她揍不贏他,她一定會把他吊樹上抽一頓。
長生憋著一口氣,半瞇起眸子,挑釁地看著他。
秦幽只是抬了抬下巴,懶懶開口:“云水珀不要了?”
長生頓覺心塞,她使勁拍了兩下胸口,硬撐著擠出一個兇狠的笑容,給他套上衣袖:“我說你都這么大歲數了,怎么連件衣服還不會穿呢,虧得我心善,不會嘲笑你,換做其他人,早就笑掉大牙了。”
長生動作粗魯地為他穿上外袍,絮絮叨叨,發泄著胸中悶氣。
直到秦幽揚起折扇,她才警覺地住了口,脖子一縮,雙手抱頭,就地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