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吃了一驚,反手便向后劈了一刀。
那拖住她腳腕的東西,倏忽一下,縮了回去。
只是這么一耽誤,迎面那四條黑影,已分別纏住她的雙手雙腳,將她整個人倒提起來。
長生這才看清,那自水里鉆出的,乃是四條黑色的宛如觸手一樣的東西。
這是……什么鬼?
長生手握碧落,劍尖向里一挑,輕易便挑斷了右手腕上纏住的觸手。
那觸手似是有痛覺,斷了之后,便退縮回去,長生微一聯想,立知先前纏在腳腕上的也是同樣的東西。
來不及多想,她揮手又斷了左手腕上的觸手,不想,鋒刃還未觸及到那貨,它竟自己先溜走了,瞬間,她的左手腕便自由了。
長生抽動了下嘴角,原來這玩意兒是會怕疼的,初時遇險的緊張一掃而空,她頓覺十分好玩。
只是這份興奮還未維持兩個呼吸,腳腕上托住她的觸手,移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不過一轉眼,便已將她甩向半空。
長生揮舞著雙手,卻夠不到腳腕的位置,她心中捏著一把汗,隱約猜到那兩貨的意圖。
果不其然,觸手驟然一收,她整個人便像風箏一般飛了出去。
風箏飛翔的姿態是輕盈的,優雅的,然而她卻是笨重的,狂暴的,更像是塊人形巨石劃過短促的弧線,迅速從天而降。
耳畔掠過疾風狂傲的叫囂,仿佛在嘲笑她的弱小。
長生被風刮得幾乎睜不開眼,卻清楚自己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這要是磕在了某處尖銳的東西上,她這條小命可就算交代在這里了。
想想,為了救衡子搭上自己一條命,結果還沒將人救到,這種毫無價值的死法,她絕不甘心。
她心志一定,猛地睜眼,舉劍將手指迅速割破,揚起手指,凌空一舞,畫下一串串符咒,口中念念有詞。
昏暗的天色下,血符在半空中留下鮮紅的痕跡,隨著符咒不斷加長,血色漸漸變得清晰,明亮。
與此同時,她下墜的速度也逐漸減慢,耳邊狂嘯的風聲欺軟怕硬似的退卻了。
在離地面一人高的距離時,長生瞧準腳下的一片草地,停止畫符,張開雙臂,飛身躍落。
腳尖剛觸及地面,她立即弓腰,握緊劍柄拄地作支柱,在草叢中滾了兩滾,才將慣力卸盡。
長生坐在草地中,心疼地將手指放入口中吸吮著,持劍的右手抬起,就著手背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
以血為咒,比之黃符,威力更甚,卻也極耗心力,以她如今的修為,也只能撐個三次。
眼下,大仙不知死哪里去了,他是指望不上了,身周危機未除,她可得警覺些,省些心力。
說曹操,曹操到,她剛提起戒備,草叢中便一陣窸窸窣窣的細響。
這種聲音,令她不由自主想起那爬滿一身的蜘蛛,皮膚上立時起了一層雞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