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摸摸下巴,沉思了番,坦誠道:“也不是沒恨過,只是一想到師父和師兄,便覺著無所謂了。”
長生見他居然會流露出迷惑不解的神情,不禁覺得好笑,她雖不好為人師,但能有機會教育一番天上的神仙,這種感覺不要太爽。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故作老成道:“你想,一對會將你遺棄的父母,能是什么好人嗎?所以被遺棄實則是脫離苦海,上天叫我遇上師父和師兄,一樣有了家的溫暖,為何還要去執著那些自己不曾擁有的東西呢?”
說著,她拍了拍秦幽的肩膀,擺出一副悲憫眾生的架勢:“人只有往前看,才能看見希望,沉溺于過去的苦難,顧影自憐,只能將自己陷于泥淖,萬劫不復,年輕人,懂?”
秦幽若有所思,這些道理如此淺顯,他又怎會不明白,然而道理說出來容易,能做到的又有幾人?
秦幽凝視著長生得意的笑臉,慨然一笑:“這些是你師父教你的?”
長生被他一語戳破,頗覺尷尬地收回手,撓著頸側道:“額……這些話雖是師父說的,倒也不是特意對我說的,我只是湊巧聽見而已。”
秦幽神情一松,擦過她的肩,走在前頭:“他把你教得很好。”
長生連忙跟上,好奇地問:“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你看上去好奇怪?”
秦幽卻不愿提起剛才的事,反口問道:“那你剛才又遇到了什么,怎么好像剛從糞坑里爬出來似的。”
一提起這茬,長生就犯惡心,她將方才和怪物對決的事,一五一十說了一遍,順便夸耀了番自己的睿智與勇敢。
“……不是我吹,就憑我這資質,將來必定也能同師父一般,成為了不起的天師,說不定還能得道成仙,到時候我們就是同僚嘍!”
長生拿胳膊肘頂了頂他,沖他挑了挑眉,喜形于色,幾乎忘形。
秦幽唇角帶笑,目光里卻多了絲研判,隱隱約約地,疑云在眸底劃過:或許在你身體里,有著連你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力量。
長生說完自己這茬,便迫不及待要去追問秦幽的事,只是還沒問出口,黑漆漆的洞口忽而一抹白影快速閃過。
長生心中一凜,立時喊道:“一定是楚君卓,快追!”
秦幽帶著她頃刻便闖入洞里,一個洞口,隔著兩個世界,外面是蓮池,里面卻是修葺完好的甬道,池水一滴也沒滲入,通通擋在洞口,猶如一扇水門。
秦幽收回結界,長生來不及驚嘆這景象的神奇,徑自順著甬道而行。
突地,手上一緊,長生回頭,卻見秦幽握著自己的手,道:“這里不知還布置了什么陷阱,別魯莽,跟緊我。”
長生想到方才一轉眼,她就把他丟了,隨即便冒出怪物進攻她,她再傻也知道,其中必有古怪。
按照她平日的性子,若沒將小命玩完兒,這險她還是要冒的,只是眼下這手被他捉著,不知怎地,手上好像便失了力氣。
大手包裹著小手,他的掌心透出微暖,透過她的肌膚,傳遞到她的心,令她急躁的心情慢慢平復,只覺就這么被他牽著走,也是不錯的。
秦幽牽著她,穿過一條條甬道,最后來到一處擺滿蠟燭的圓形殿堂。
殿堂中央凸起,狀似祭壇,秦幽便知這里是施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