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瑞澤也許看出了端倪,但沒有像別人那樣會心一笑,沒人知道他到底懂還是不懂?
用蘇瑞祥的話來說便是,這蘇瑞澤就是一塊木頭,罵他他不哭。夸他他不笑,有人出了洋相,圍觀者盡數笑彎了腰,回頭一看,人群里就只有他這一塊木頭,就是象征性地勾了勾嘴角,維持著“一點兒也不討喜”的嬌弱公子形象。
裝!就是一個字——裝!讓人一看就覺得厭惡的裝深沉。
蘇瑞祥不由得更加煩躁,什么醒酒湯,喝什么喝?
他絲毫不給面子地打翻在地,給了蘇瑞澤一個白眼,“蘇瑞澤,你想下毒害死我嗎?明天我就可以去跟母親說,把你趕出蘇家去。還有,別拿你這幅病懨懨的身體對著我,小心把病氣過給我。”
精致的越窯白瓷碗應聲而碎,蘇瑞澤起身,默默地去撿那碗片,平靜地說道:“大哥,大嫂對你與媛兒有些誤會,今日你誤打誤撞而來,嫂子卻未必能認。況且,你早晚都是蘇家的一家之主,若是有些風言風語,影響了蘇家族老,和金陵百姓對你的風評,怕是也對蘇家的生意不利,還望你估計自己和媛兒的名聲,今夜之事,不要聲張!”
“你叫我不聲張我就不聲張?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蘇瑞祥面上不屑說道,心中卻暗自得意,等我接管了蘇家,別說你那嬌妻,就連你最得意的女兒都要在我身下承歡,你這窩囊廢,求我都沒用。
不過,他說的也對,為了能當上蘇家家主,這些事情,我才不會現在蠢到到處去說呢!
蘇瑞澤吃癟,訕訕地繼續收拾臟了的地板,倒有些嬌弱可憐的樣子,只可惜他沒有生作女兒身,不能叫蘇瑞祥憐香惜玉。
蘇瑞祥瞧見他只能想到他搶了貌美的張氏,心中恨得牙癢癢,卻偏偏因為老爺子的偏愛,叫他無從報復,也懶得看他那副造作模樣,蘇瑞祥罵罵咧咧地破門而出。
等人走出了凝翠館,蘇清玖才從內室里面走出來,長舒了一口氣,忙上前幫忙收拾,一邊收拾一邊說道:“謝謝阿爹幫忙解圍,不然女兒的清譽可要毀于一旦了。只是委屈了阿爹。大伯父說話可真是缺德。”
“此事且不要告訴你娘,你是她的命根子,她若知曉,必要郁郁寡歡。”
蘇清玖認真地應下,抬頭看向父親時,卻在心中陡然一驚,父親一向以清雅的形象示人,不管是面對金老太的冷言冷語,還是大伯父的犀利辱罵,都能保持著一種不卑不亢,無動于衷的態度,可他此刻的目光卻好冷,冷得像是要吃掉一個人。
父親,他可能生氣了!
蘇清玖抿了抿唇,不知該如何寬慰父親,乖巧地點了點頭,自告奮勇地把醒酒湯處理干凈。
“阿爹,你去陪阿娘睡覺吧!”她像小時候那樣撒嬌地說著,蘇瑞澤恍惚了一下,伸手揉了揉她松軟的頭發,點頭應道:“嗯,玖兒也早些休息。”
蘇清玖甜美地笑了,狀似一朵兒海棠花,蘇瑞澤目光中的冷終究是被燦爛的星光給取代,會心一笑,寵溺地說道:“鬼靈精,別收了,明日自有下人來打掃,趕緊回去,明天是你的大日子,可別賴床。”
“好!”蘇清玖燦爛地笑著,依舊像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眼里有著星光的美麗的公主。
一夜無眠,直到清晨時分,蘇清玖才迷糊地睡下了,忽而被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給吵醒了,睜眼一瞧,外面的日光已經大亮了,明滅的金線從小軒窗里偷跑進來,正在黑瓷地板上打鬧,屋子明亮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