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風吹窗扇,微雨打欞。
九種胭脂,十余水粉,心顏難畫。
無人解,濃妝意,卻道懷春。
怎知,歡顏之后是愁容。
一封封信箋鋪開,便是一份份開懷。
最后一封,春分日后,從此了無音訊。
世人皆知,駿國長公主得了一種怪病,嫁不出去的病。
蜻蜓立荷之年,便有無數求婚者接踵而至。
有豪商巨賈之子、名門望族之后,甚至圣域的天潢貴胄,其中不乏俊顏美容,翩翩少年,文武全才。
可駿王一概不見、不理、不回。
眼看蹉跎韶華,一晃長公主已年逾二十一。
長公主是駿王唯一的嫡女,溺愛非常,除了內宮近侍,很少有人見過其真容。
人丑多作怪、疼溺不愿嫁、病在閨中不自理,一時間風言風語不斷。
秋畫是長公主的貼身侍婢,長公主長得有多好看,她清楚的知道。
雖不知圣域圣皇凌霄閣內的三千佳麗是何等國色天香,但知這駿王宮府上下千余貴婦妃嬪,卻無一人能與長公主爭輝。
便是月宮之主臨凡,織云仙子降世也不過如此吧。
要說有病,這倒不虛。
長公主的確有病,每月十五月圓夜都會望空發呆,寒暑不斷,風雨無阻。
長空中一鶴遠來,窈窕而舞。
有老宮女說,鶴,便是長公主的心上人。
這習慣從秋畫剛被拔擢做長公主侍婢,進了這扶搖宮開始便已經持續了好多年。
“鶴是長公主十歲那年來的扶搖宮。這鶴也有靈性,每月就在扶搖宮里待一天,十五日夜來,十六日夜走。”長公主的奶媽李娘如是說。
說來也怪,今年春分日后第一個圓月夜,鶴只在空中旋舞半晌,未落扶搖宮,便離開。
從此長公主真的病了。
茶不思,飯不想,夜畫濃妝,淚洗素面,漸漸消瘦了下去。
可是面對長公主的病,駿王卻一反寵溺的舊態,也不問候,也不送醫。只是到了今年夏至日才提出宮里演一場巫戲,替長公主驅邪。
這場巫戲,邀請了所有駿國的達官貴人,圣朝的特使還有各封國在駿國的使節。
因為早就傳出長公主也會出席觀看,所以眾人很是期待這位駿王的病公主到底是不是如傳聞中那般丑陋不堪。
駿王宮長樂大殿前的廣場上彩旗招展,鼓樂飄飄。雖然離巫戲上演還有半個時辰,但是來賓卻早已座無虛席。
駿王宮大總管青義特地加強了長樂大殿前的守衛,宮里十有**的侍衛都被調去大殿前的廣場。
“主子啊!今天你可得吃點東西了。要不然讓那些達官貴人們看了你的笑話。”秋畫端著公主平日里最喜歡吃的點心果子,嘴里念叨著走進了扶搖宮內廷。
“主子!”
內廷的寢房內空無一人。
應該是在書房吧!秋畫隨即穿過走廊,來到書房,書房對著青竹的窗開著,依然空無一人。
“主子!”秋畫心里一慌,在扶搖宮內廷里大聲叫喊。
扶搖宮內廷里所剩十余太監侍衛瞬間被召集起來。
“你們有誰看見主子出扶搖宮嗎?”秋畫著急的問道。
“我們一直在宮門口守衛,未見公主出去啊!”
“完了!主子沒了。”秋畫失神間摔倒在了地上。
不一會,駿王宮大總管青義聞訊帶領大批侍衛趕至扶搖宮。
青義遍查內廷,沒有任何蛛絲馬跡,之后發現長公主的奶媽李娘也不見了蹤影。心中更是焦急。
直到在內廷書房的書桌前,看到長公主親筆所寫的字,這才長出一口氣,擦去額頭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