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盛面不改色:“老丈,如何等不起?”
“你們看!”老翁指了指河上游。
崇盛順著老翁所指看去,有一男一女兩名童子正對著河對岸發呆。
“前面那是張獵戶一家四口,去年生了饑荒,張獵戶要渡河投靠這虎躍峽的山大王。”
“老爺爺,那讓他們渡河就好了。”王佐插了一句話。
“難啊!這張獵戶的內人是續弦的,男童是張獵戶所生,女童是她內人前房帶的,這次鬧了饑荒,兩人各懷鬼胎,生怕對方丟下自己獨自投了山大王。”老翁說完嘆了口氣。
“老丈,那請問難在何處?”崇盛還是面帶微笑。
“山上的向猛大王喜歡養狼,張獵戶跟我買了一條活狼準備當做拜山投名狀。所以他還要帶狼過河。”老翁并不直接回答崇盛的問題,接連嘆氣。
“那條狼性情極為兇猛,只有老朽馴服的了。可是老朽的船一次只能容納兩人或者一人一狼,多了船就會沉。如果我先帶張獵戶渡河,把男童和他內人單獨留在一邊,那么他內人就會把男童溺死,如果我帶她內人渡河,把女童和張獵戶單獨留下,那么張獵戶也會將女童溺死。如果我不在狼身邊,那么狼就會把他們一家全咬死,兩孩子自己又劃不了槳。所以難啊!公子如果能幫張獵戶一家渡河,那么老朽自然也愿意幫公子渡河。”
崇盛聽完頓時明白了,這向猛一介粗人居然也會出這種推理問題故意刁難自己。現在自己已經答應了對方上山,如果知難而退,那么定要這向猛看了笑話,如果讓枯榮施展輕功,強行帶大家上岸,那么就失去了向猛考驗的價值。
崇盛對向猛背后那位大當家越來越有興趣了,既然對方有意考驗試探,那么不如索性解了這個難題。
“公子!這分明是故意刁難試探,您身份尊貴,對方沒有試探你的資格。我們何必被對方牽著鼻子走?下山去吧。”枯榮怒不可遏。
“老丈,稍等片刻,我幫你解了這渡河之疑。”崇盛并不理會枯榮,含笑對老者說完,心里已經開始解題。
王佐也不閑著,蹲在地上用木棍畫了一堆奇怪的圖形。
“公子!不過是一幫綠林強盜,你何必與他們較真?”枯榮話音未落,崇盛便接過話頭。
“老丈,這個簡單,分六步便可過河!”
“愿聞其詳!”老翁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看著崇盛。
“老丈先帶狼去對岸,自己回來為一;老丈帶男童去對岸,順便把狼帶回來為二;張獵戶和婦人劃船去對岸,婦人獨自劃船回來為三;老丈帶狼過河,讓張獵戶劃船回來為四;張獵戶再帶婦人去對岸,婦人劃船回來為五;婦人再帶女童過河,如此六步,張獵戶一家皆可渡河。老丈,我說的可行?”
“公子居然順口便解了這難題?即便聰慧之人解此題,也需費些功夫。公子才思敏捷,老朽實在佩服!”老翁說完笑著捋了捋白須。
“公子!公子!我解出了!”王佐激動的從地上一躍而起,枯榮和崇盛都笑了。原來王佐沉心解題,并沒有聽見崇盛已經解了。
“貴人渡河!”老翁也不知道哪來那么大的氣力,突然大喊一聲,聲音內勁十足。
河面上遠遠航來一艘黑鐵巨船,高約三丈,闊約六丈,船頭有應龍之雕像,橫于河面,威武霸道。這船可并非只能容納兩人那么簡單。
“貴人請上船!”老翁禮讓崇盛。
崇盛也不故謙,徑自上船。
眨眼間船已渡至對岸,向猛放下酒壇,急忙擦去虬髯上沾的酒水,瞪大眼睛跟崇盛說到:“這么快就渡河了?”
崇盛點點頭。
“請!貴人請!”
向猛還是在前面帶路,只是這回再沒有那耀武揚威之氣。
山路崎嶇蜿蜒,行約百步,眼前豁然開朗,地平山闊,一條大道直通城寨。
“這便是七十二連云寨總寨揭竿城!”向猛指著城寨說道。
這揭竿城,依山勢而建,拔擢于半山,城寨最高層比虎躍峽峰頂還要高。泛黑的古銅包木城門,高大而又雄偉。
城門前的大道約有三里長,兩側皆是穿戴整齊的綠林豪杰高舉著赤色旗幟而立。
白玉鋪成的城門石階,層層而上,宛若天梯。
崇盛驚嘆之余,感慨山匪城寨居然如此巍然壯觀,也算駭人聽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