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壽德眼底閃過了一絲失望之色,不過轉而便釋然了:“沒關系,我講給您聽吧。”
他長著濃密絡腮胡子的臉上露出了回憶久遠往事的神色,用輕慢的語調說;“那是十七世紀初的事情了。
當時是一個寒風凜冽的深冬,外面天很黑,我咽氣后,靈魂從軀體里飄了出來。
然后您便出現了,那時您穿著一件白色的長袍,頭上有一圈光環。
我本來感到很恐懼,可是看到您的一瞬間,我忽然不再感到無助和絕望了。
您告訴我您是我的擺渡人,您將要帶我去一個地方,您還安慰了我許多,讓我完全打消了對死亡的恐懼。
再后來,我跟著您走上了黃泉路。
一路上,我遇到了不下百十只惡魔,那些惡魔異常的兇殘,它們勢要將我拉到下面去。要不是您,我當初根本無法走完黃泉路。”
“那后來呢?”
“后來,您帶我來到了時空總部,按照判官的意愿,他想讓我投胎給當時的王后,可我說我不愿再當人了,我想成為擺渡人。
起初,判官不答應。再后來您替我向判官大人說情,我才成了擺渡人。”
南霜覺得當王后的兒子,比當擺渡人強啊。她好奇的問:“你為什么不愿意當王后的兒子?”
李壽德自嘲的笑了笑:“那時候我受夠了病痛的折磨,根本不想再當人了。我覺得當擺渡人,不用擔心會生病,不用怕餓肚子,這樣的日子再適合我不過了。”
“那你現在后悔嗎?”南霜問。
李壽德眼中顯出了迷茫之色,良久后悠悠的道:“我不知道,一開始覺得當擺渡人挺新奇有意思的。
可幾百年過去后,便覺得異常的孤獨。”
他說到這兒看了李小寶一眼:“要不是有小寶陪在我身邊,我真不知道我會不會堅持當這么久的擺渡人。”
南霜又問;“那小寶為什么會成為擺渡人。”
李小寶道:“我和我叔叔的想法差不多。”
之后,李壽德說起了這幾百年在黃泉路上的所見所聞。
南霜默默的聆聽,偶爾提出幾個問題。
再后來,她感覺困意來襲。她知道自己是凡人之軀,可比不得李壽德和李小寶,于是便在那張簡陋的小木床上躺了下來。
屋外惡魔的嘶吼聲不絕于耳,甚至不時有惡魔拍打屋門,屋子隨之發出震顫。要是一般女孩子遇到這樣的境況,別說是入睡了,只怕魂都得給嚇去一半。
然而惡魔制造出的響動在南霜這兒簡直成了催眠曲,聽著聽著她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猛然翻身坐起,發現晨曦從窗外透了進來。
她環顧屋子,看到李小寶坐在椅子上,目不轉睛的瞅著桌子上的一盤子熏肉。
“小寶”南霜喚道。
“南霜姑姑,你醒來了”李小寶猛然回過頭來,臉上露出了親切尊敬的微笑。
“嗯,你叔叔呢?”南霜說話間下了床。
“我叔叔剛剛出去了,說看看四周的環境。”
李小寶正說著李壽德走了進來。
“南小姐,您吃過早餐后,我陪您繼續往前走吧。讓小寶留在這里。”李壽德說。
李小寶馬上反駁:“不,我要跟你們一塊去。”
李壽德皺眉;“你跟去非但幫不上忙,到時候還會拖累我和南小姐。”
李小寶抿了抿唇,叔叔的話沒錯,他雖然成為擺渡人很久,可論實力還抵不上叔叔的十分之一,與南小姐相比更是弱的可憐。
但他不想單獨留在這里。
南霜昨晚吃的那點東西,今天早上早就消化掉了。
她想要洗漱一下再吃,可這里別說洗漱的用具,連水都沒有。
不過說來也奇怪,她只是感到了餓,卻并不感到渴。
當下,南霜決定將就一下,走到桌旁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她招呼李壽德和李小寶一起吃,兩人見食物不多,都不肯再吃。
南霜想到接下來的旅途中可能還會遇到更兇狠的惡魔,便沒再客氣謙讓,一個人吃完了熏肉。
三人經過一番商量后,李小寶最終被留在了安全屋里,南霜和李壽德則一同走出安全屋,踏上了翻山越嶺的旅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