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內敵我雙方不能有效辨認,可是城外就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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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放晴了,張獻忠在李定國等人的簇擁下,從北門踏進了成都。
街上全都是尸體。
積水混合著血水,一片渾濁的紅色。
“報。”孫可望單膝跪地,對著高頭大馬上的張獻忠道:
“義父,經過血戰,四川巡撫龍文光和總兵劉鎮藩投水而死。
兒只生擒了巡按御史劉之勃和按察副使張繼孟,明軍指揮大部被摧毀。
此二人不投降,已經押過來,由義父發落。”
“好滴很。”
張獻忠身著士兵罩甲,頭戴紅笠。
“帶上來。”
話音剛落,兩個大明文官,被五花八綁的推了過來。
兩人一副落湯雞的模樣。
張獻忠瞥了二人一眼道:“投降額,額饒你們一命。
蜀王那瓜皮做的事,額也聽過了,不值得你們為他賣命。”
對于讀書人,他還是想要招攬一番的。
畢竟當了皇帝之后,用得著他們。
“呸。”
劉之勃與張繼孟同時破口大罵。
豈能降賊,要殺便殺。
張獻忠眼睛一瞇,隨即手一指,親兵會意,一刀砍死張繼孟。
“伯功。”劉之勃目眥欲裂,隨即咬牙切齒道:
“張獻忠,我恨不能食汝肉,寢汝皮!”
“劉之勃,額是看在你是老鄉的份上,饒你一命,不要不知好歹。”
張獻忠按住腰刀,對于鄉黨,他還是很注意拉攏的。
劉之勃神色淡然的道:“張獻忠,若是你能領軍投降,輔佐蜀王,不殺百姓,我這條性命,你殺了便殺了。”
一旁的汪兆麟陰惻惻的道:“大王,不必理會此人。將士們辛苦攻城,這三日不封刀的命令,是否要傳下去?”
“不可!”
劉之勃當即大驚,未曾想眼前這個讀書人如此嗜殺。
張獻忠似笑非笑的看著劉之勃:“你也敢管額的事!既然不投降,額也懶得勸了,給我剮了他。”
“寧多剮我一刀,而少殺一百姓,我愿死!”
張獻忠微微挑眉,未曾想老鄉竟然如此剛烈。
“你果然不降?”
“不降!”
“砍了吧。”
劉之勃被一刀砍倒,跌倒在血泊之中。
“大王,這不封刀之事?”汪兆麟請示道:
“不殺不足以彰顯大王的威嚴,否則人人皆如劉之勃、張繼孟,如何能行?”
李定國當即抱拳道:“義父,若是我們占據成都,欲成大事,切不可隨意殺戮城中百姓。”
孫可望也急忙勸了一句。
父親稱帝的意圖很明顯了,要是把此處作為都城,豈能亂殺?
張獻忠不語,摸著胡須,看著街道發愣。
成都府望樓之上。
秦祚明躲在垛口旁,拿著望遠鏡小心觀察。
這條路一眼可以望到頭。
那個被眾星拱月對待的尋常士卒裝扮的人,一定是張獻忠。
可惜距離太遠。
虎蹲炮夠不到。
小旗官鄭路擺弄著虎蹲炮,里面裝好了彈藥,就等著總旗大人一聲令下。
秦祚明放下單筒望遠鏡,拿著筷子仔細衡量目標。
虎蹲炮的射程只有四五百米。
只要張獻忠往前再走百余步(150米),便進入了虎蹲炮射程當中。
秦祚明便有把握打他一炮。
“天天說張家長,你倒是往前走兩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