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面對兩個兒子的勸諫，張獻忠搖搖頭：“人命在我，我命在天。四方有路，在劫難逃。”
他說這話的時候，心中早就把他自己看做了天。
如今，他便是以上天之子行事，撲殺敢反抗他的逆民。
大慈寺的門早就被重重的關上了。
“陛下。”孫可望剛想再勸。
李定國見狀不可更改，心中暗恨汪兆麟。
他是安徽的官紳，混跡于大西軍后巧于逢迎，博得了義父的寵信。
在李定國看來，汪兆麟他竭力主張血腥屠殺，是出于蓄意破壞？
還是因為大西軍入川以后，川人在政權中占的比例越來越大，妨礙了他獨攬大權，必欲殺之而后快？
李定國猜不透，但是他想要避免這種事，否則樹敵太多，大西軍如何能在川中繼續立足下去。
“陛下，我觀察有一些人尚不足十八歲，這些人能有什么謀反的意圖，還是請陛下赦免這些人。”
救不了所有人，救一小部分人也是好。
“那就十六歲以下的不殺。”張獻忠挨不住兩個兒子求情開了口。
歐陽直等年歲較小的生員，被叫進大慈寺的后院，說是陛下要單獨召見他們。
待到少了一百余人后，張獻忠大手一揮。
大慈寺前院的墻上，屋頂上，出現許多持弓士卒。
這一幕讓林楓等人萬分驚訝，不等他反應過來，向大西皇帝張獻忠進讒言，誣陷秦祚明是秦祚明的事。
等到的是萬箭齊發！
一時間，大慈寺內慘叫連連。
“為何殺我？”林楓趴在地上氣的捶地大叫：“明明徐家堡子等人才是反賊！”
可是這種呼喊聲，終于是淹沒在更多的為何殺我當中。
數千人的吵鬧聲，驚動了后院的歐陽直等人。
這些不足十六歲的童生、秀才個個心驚膽戰，面對許多面色兇狠的士卒，根本不敢出聲詢問。
林楓想要悍跳預言家的結局，終究是沒等說出口，直接被滅口了。
此次殺戮川中生員，大慈寺前院血流成河，尸體都疊成了一堆。
張獻忠的眼里對于這些人沒有絲毫的同情之心，可這一幕倒是讓他身邊的近臣頭皮發麻。
尤其是投降于他的前明軍官員以及被任命的川蜀人。
縱然是孫可望、李定國二人更是心思各異。
自打登基之后，義父便性情大變，喜好殺人。
如此一來，將來大西還如何在川中立足？
而且此事一出，只會被王應熊所利用，挑起對他的反抗。
秦祚明接到消息后，微微搖頭，這下子張獻忠樹敵是越來越多了。
五千生員被殺，這一股容易投降的勢力，立刻會凝聚成一條心，反抗張獻忠的大西。
“我尼瑪。”雷大頭忍不住大叫道：“還是張獻忠狠啊，五千多個讀書人，說殺就殺了？”
“有些人一旦坐上了那個位置，即使他還沒有一統天下，他的心境也會發生極大的變化。”
秦祚明把手里的信紙扔進一旁的火盆里：“殺五千個人在他眼里跟殺五千只雞，沒什么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