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瑾瑜想了想,終究將猜測放下了。
能活一百五十歲,且相貌不變,顯然已經超出了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古玩行算是個帶有神秘色彩的行當,遇到的各種奇人怪事不少,但盡管如此,也沒聽說有能活到一百五十歲的。
“不過,還是有一個接近的。”
“太祖,太祖活到了一百二十二歲!”
周太祖三十九歲登基,在位八十三年!
時人皆謂之祥瑞,更認為大周是得到上天認可的皇朝!
“尼瑪,這個世界很神秘啊。”
“低武?高武?低玄?”她倒不認為是高玄,沒有仙人移山易海舉霞飛升的傳說啊。
“作為穿越者的我難道不是此方世界氣運主角?”
“嗚,我不信。”
自憐自艾的裴瑾瑜忽然全速運轉煉神訣,伸手觸碰云遠手臂。
嗡!
無形精芒從雙目涌出,往云遠額頭凝聚!
就在即將沒入皮膚的時候,一道無形屏障陡然升起,護住云遠全身。
精芒被阻,猶如玻璃撞在巖石之上,頓時四分五裂開來!
“啊!”
雙手抱頭慘叫出聲,裴瑾瑜只覺得靈魂被鈍刀子不停切割,痛不可抑。
云遠睜開眼睛,靜靜望著在地上恨不能打滾的裴瑾瑜,眼神怪異。
就在剛剛一瞬間,他忽然感覺身上早就凝固了的時間似乎又開始了流動。
這流動不過一秒便再次消失,隨之響起的是對面這女人的慘叫。
她干了什么?
興奮,不解,好奇,激動,這些情緒強烈的沖擊著云遠的胸口,讓他幾乎忘形。
“難道她有辦法解除我身上的怪異?”
從床上坐起,云遠靠著墻,興奮地盯著滿頭冷汗的裴瑾瑜。
“你怎么了?”
裴瑾瑜哪里顧得上回答。
神識受創,那是會損傷靈魂的,她只有不停運轉煉神訣,趕緊修復才能保證自己不會變成傻子、白癡。
隨著煉神訣的運轉,裂成無數碎片的神識再次緩慢聚集起來,一點一滴的得到修復。
痛苦稍減,裴瑾瑜就匆匆回了臥室,喊醒早就酣睡的綠珠守門:“不等我喚,誰都不許進,夫人也不許。”
綠珠見她面色蒼白的像鬼,嚇了一跳,困意頓時飛了,也不敢多問,拍著胸脯保證一定守好門。
裴瑾瑜這才踢掉鞋子,上了月洞門架子床,并把床帳放下。
盤腿坐好,全速運轉煉神訣,連隱患也顧不上了。
如此,便是一夜。
再次睜開眼睛,陽光已經透過蓮青色軟煙羅的床帳灑了進來,落在身上,暖洋洋的。
裴瑾瑜好奇的打量身下的架子床。
這床是雙月洞門,一側一個,黃花梨的料子。
門罩三扇拼就,圍子由四簇云紋加十字構件連接而成,床面下高束腰,用浮雕工藝雕著蒼松葡萄,樣式精美。
嗡!
無形精芒從雙目飛出,沒入架子床表面!
天地萬物,莫不可鑒。追根溯源,莫不可鑒。
相關的畫面蜂擁而來。
這架子床是十八年前裴母請姑蘇的匠人所制。
江南有傳統,家中女兒一出生,就要開始準備嫁妝。
從購買珍稀木材,到將木材加工成精美的家具,足足需要準備十幾年,直至女兒出嫁前夕方能完工。
就說拔步床,最精致的往往需要兩個技藝頂尖的老師傅做十幾年。
雖然裴瑾瑜自小女扮男裝,注定無法嫁人,裴母卻并未隨意對待,仍像尋常母親一般為女兒準備了家具,并在做好后,直接鋪陳在臥室里使用,這架子床不過是其一。
臥室里的一桌一椅一床一榻都凝結了裴母對女兒濃濃的愛意,可惜原主并不知道。
畫面消失,有關架子床的來龍去脈,生平經歷,經手人等,盡數浮現在識海之中。
寶符評級:周延泰架子床,平類下品,存世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