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我尷尬不已,紅著臉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來什么子丑寅卯來。見他如此,我便笑笑離開。”
“您老心胸夠開闊的。”裴瑾瑜心里的敬意真真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沒等我走出十步,身后有人呼喊‘老丈’。”
“這讓我不太高興。瑾瑜,你說我哪里老了,要被稱為老丈?”孟掌柜很不爽。
裴瑾瑜忙道:“不老,您老看起來不過而立之年,好的很,男人一枝花的年紀。”
孟掌柜傲嬌道:“英雄所見略同。”
裴瑾瑜:……您說是就是吧。
孟掌柜四十一歲,帥大叔一枚,若是剃了胡子,看起來不過三十,保養的很不錯。
“我不理,對方卻追上來一把按住了我的肩膀。這廝力氣賊大,手跟鐵鉗一樣,搞得我動也不能動一下。”
裴瑾瑜忙問:“沒受傷吧?”
孟掌柜搖搖頭:“對方并非想要傷人。我只好停下,看看他打算搞什么名堂。”
“這廝是條魁梧大漢,二十七八歲模樣,膚色黧黑,臉上、眼里布滿水銹。我當時這心里就納悶了,這樣的人像是經常潛海的水手,不該來咱們這座東南小縣啊。”
“對方稱是客商的表兄,多謝我的照顧,并要給銀子謝我。”
“我心里惦記著瓷器,便開玩笑說給銀子不如賣給我瓷器。”
“壯漢同意了,這就是五瓣葵口凹底深腹瓷碟的由來。”
裴瑾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也就是說你收這瓷器前并不知道是秘色瓷。”
孟掌柜雙手一攤:“我沒未卜先知的本事啊。”
“讓小侄開開眼,也跟著長長見識。”裴瑾瑜摩拳擦掌,滿臉躍躍欲試。
“去吧。能坐這么久已經很不錯了。”孟掌柜笑道,“你不就是想早點看到,唯恐我帶回家把玩么。”
裴瑾瑜不好意思了,她的確有這個擔憂。
但凡孟掌柜收來的瓷器,他有優先權把玩,時間不定,玩膩為止,誰都不能多說一句。
裴瑾瑜能不擔心他一玩玩個三五年,自己沒機會上手么?
鋪子里古玩多,并不在意孟掌柜的這個嗜好,但誰讓裴瑾瑜也被傳染,愛古玩成癡呢。
癡人對著癡人,很容易碰撞出火花。
“去看去看,別坐著陪我了,當誰沒看到你屁股下長了釘。”
孟掌柜沖裴瑾瑜擺擺手,慢條斯理的拿起調羹喝湯。
裴瑾瑜聽見吩咐,立刻起身,取出五瓣葵口凹底深腹瓷碟,目光癡迷的打量起來,指肚輕輕觸摸光滑的青釉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