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遠生硬的扯扯嘴角:“多謝。”
裴瑾瑜戲謔道:“是不是沒想到一睜開眼就看到了我?嚇壞了吧?”
云遠抽抽嘴角:“為什么會嚇壞?你是老虎嗎?”
“老虎?”
云遠點頭:“小和尚下山去化齋,老和尚有交代。”
裴瑾瑜莫名其妙的看著對方,不知為何要來這么一句。
云遠見她不明所以,笑笑便罷。
“行了,先送你回鄒府。”
將茶水一飲而盡,他起身示意裴瑾瑜跟上。
剛下樓,錢老板便從柜臺后站起了身,看向云遠:“云公子,坐騎已經喂好。”
云遠點點頭:“一切可還正常?”
“一切照舊。”錢老板說。
裴瑾瑜若有所思的看看兩人,有些明白了,這處酒館很可能是靖夜司在羅剎國的一處據點。
如此就能解釋云遠為何不付賬就離開,而錢老板態度為何恭敬有余,親熱不足了。
想想也對,不管是對大周人,還是對大秦人、西域人甚至草原蠻族,羅剎國的友誼都有重要意義,在此地設置一處甚至幾處據點理所當然。
相信據點應該不止大周有,其他國家或者皇朝也少不了。
這和后世各國在他國設立大使館的目的有些相似。
夕陽西下,晚霞猶如火燒一般,盤踞在半空,在海面上映照出大片大片的火燒云,將碧藍的海水染成紅色,
一走出酒館,裴瑾瑜便被絢爛的云霞迷的沉醉不已。
此時,最熱的時段已經過去,不少人走出家門,在寬闊的白石大街上閑逛。
街市邊不少小商小販拿著水果菜蔬小吃沖往來的人大聲吆喝。
“下衙時間到了,這些人做的是衙門的生意。”
看到這喧囂而又溫馨的一幕,云遠忍不住對裴瑾瑜說。
裴瑾瑜心中一動,云遠口氣里帶著羨慕。他在羨慕什么?
將視線投向商販與買東西的官吏,看到他們微笑著交易、小聲的討價還價甚至說笑時,她似有所悟,這是一種平等,是一種在大周看不到的平等。
在大周,哪怕最底層的吏在老百姓眼里也是高高在上,讓人畏懼的,更不提官員,那可是破家的縣官滅門的府尹。
但在羅剎國,這些小商小販并不畏懼從各個衙門里走出來的官吏,不僅不怕,還會開玩笑,是一種發自內心的平等。
這樣的觀念這樣的做法在這個時代簡直令人振聾發聵,也難怪云遠會露出那種表情。
“你想多了,哪怕再過一千年,大周滅亡了,漢人也做不到。”
裴瑾瑜冷笑一聲,“官本位的思想深深刻在骨髓里,只要一代代的人還活著,就不可能真正平等。”
云遠愕然回頭,不敢置信的看著裴瑾瑜,皺眉道:“你不看好?”
裴瑾瑜不置可否。
兩人沉默著走近代步的坐騎,是一只紅嘴鷗,翅膀展開足有七八米。
云遠吹了聲口哨,紅嘴鷗從半空俯沖下來,翅膀扇起一陣陣強烈的氣流,吹的裴瑾瑜不得不屏息凝氣。
等紅嘴鷗停穩,云遠拉起裴瑾瑜的手,運起提縱術,上了鳥背。
鳥背上并不寬敞,最多兩個平米的空間,兩人坐在上面稍有擁擠,云遠更是緊緊貼著裴瑾瑜,搞得裴瑾瑜渾身僵硬,從頭到腳的尷尬。
畢竟,根據對方的夢話,這人極可能是個斷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