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句像刀子,也不在意是誰在滴血,“就因為考中了一個小小的秀才,才半年多的時間,就端著一副比官家還大的氣派,他這是做了多大的事,有多大的臉呀!”
許蘇娘語埂:“可,可,你也不能讓他衣服都不穿就這樣跑出去啊,會凍死人的。”
到底還是自己的親娘與親弟,許煙還是心軟:“他不是很厲害嗎,那么厲害怎么會讓自己凍著!放心吧,我讓人跟著他了,沒事的,我只是想搓搓他的銳氣。”
說完站起來就往外走:“走吧,去吃飯,我餓了。”
許蘇娘還想開口說些什么,許文水趕緊拉著她:“好啦,別說了,家寶最近確實是越發的囂張跋扈了,身邊那么多的孩子,就屬他最張揚。就出發前,他的那些同窗來送他,你沒見到他都快飄到天上去了嗎,還在一旁偷著樂,覺得很是驕傲。”
許蘇娘不愿意了:“我怎么就不能驕傲了,我兒子如今可是秀才了。”
許煙最聽不得這話,咻一下就轉了回來:“這世界就你兒子一個秀才是嗎?他上的最縣里最好的學堂,他的同窗幾乎都是秀才,教他的是最好的教習先生,他這樣都還考不上是不是說明他腦子也有問題?”
“請問你的優越感到底從何而來?在這府城,一位秀才只能去當一個小二,或者是在話樓說戲,又或者在大街上支個攤子吆喝賣東西。算了,不想說了。”
看著許蘇娘臉上的表情,許煙覺得自己多說一句就是惹人厭。
一一
最后還是沒能去煙火吃飯,曾嬤嬤簡單做的飯菜,大家安靜壓抑地吃了幾口,就吃不下了。
大家都以為許姑娘好不容易盼來了家人,應該是非常和美的一家人,沒想到竟也這么難。
相聚后的第一頓飯,就這樣草草結束。
“唉,你說說,真的是,怎么會這樣的。”
曾嬤嬤鉆進明夫人的縫衣房里,不停地嘆息。
明夫人只是笑:“愛心之切吧,大家都對彼此期望過高,結果一見,發現不是自己預期的那樣,心中的那桿秤,可不就失衡了。”
“再看看吧,許姑娘這姑娘確實不容易,希望這些事快些好起來吧。”
“但愿吧。”
一一
晚上,許煙泡著腳,語調懶洋洋地問清暉:“那個野猴現在去了哪?”
清暉側了一下身,擋住嘴角的弧度,壓了壓聲音:“他是個腦經靈活的人,知道跑去寺廟里求助,那些特意上前求佛的人,最是需要表善心的時候,于是給了他衣服,給了他吃的。”
“所以他是在寺廟里住下了?”
“今晚是的。”
許煙收起腳:“野猴就是缺乏佛祖的教導,正好。”
把腳擦干以后,站起來往床里走,突然想起什么,喊住要端水出去的人,“隨便把這消息告訴他們,免得他們晚上睡不好。”
清暉點頭說好,就出了門。
嘴角不再壓抑,把洗腳水倒了,在原地打轉了一會,才走回房里。
許文水和許蘇娘吃完飯時才能見著清暉,晚飯后就迫不及待找了清暉,把消息拿了去,不然怎么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清暉也是真心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家人,所以才心甘情愿地當起他們的橋梁。
至于許家寶這件事,他是站在許煙這邊的,所以無論是明里暗里,他的態度如一,支持許煙的做法。
但他也知道許煙心里的顧慮與擔憂,他也不介意把這些不討好的事,統統攬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