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雷般的山石震動聲傳來,蘇向暖沒站穩差點摔倒在地。
膽戰心驚了一會,沒有了山石震動聲,這才回到老爺子身邊,老爺子正在閉目養神,不知有沒有睡著。
張氏死了。
蕭志峰殘了。
簫老二要去縣里告發簫祁。
她借著燭火的微光看老爺子的臉色。
蕭志峰畢竟是他的親孫子,梧桐村唯一一個在鎮上上學的學子,以后說不定還能考上個秀才之類的,光宗耀祖。
簫老二更是他親生的。
蘇向暖擔心他知道這些事后傷心過度。
像是感覺到蘇向暖的關心和疑問,蕭老爺子睜開眼,咳嗽了一聲后,才緩緩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造化,這是他的命。”
心眼歹毒,火燒老房子,連他這個老頭子都不放過的人,早就該料到。
聽著老爺子的話,蘇向暖嘆了口氣,命也有不對的時候,比如她,就是來給簫祁逆天改命的。
就是她比較廢。
一炷香的功夫,簫祁回來了,身后拖著個木頭做的簡易擔架,上面躺著個人,黑娃亦步亦趨跟在旁邊,比剛見到的時候乖巧了許多。
到了院子里,這才看清楚裴寡婦干瘦無比,早就沒了人形,才二十出頭的年紀,頭發已經花白。
還有那腰部以下的位置,更是殘破不堪,有風吹來,帶著難以言喻的味道從她身下傳出。
蘇向暖眼眶有些發紅,不忍看下去。
黑娃一點都不嫌棄,像是沒有聞到什么味道,幫他母親整理被子:“娘,咱們回家了,你看,這是我們之前住的房子,還有吃的。”
聽到吃到,裴寡婦神色一亮。
蘇向暖這才發現,裴寡婦一邊忌憚的偷偷看簫祁,一邊數著手里的幾粒糙米。
一共就那么點糙米,數了一邊又一邊,然后緊緊攥在手心,悄悄跟黑娃小聲說。
她以為聲音很小,其實聲音可大了:“這男人還真大方,給了有二十個,晚上給黑娃煮米湯喝。”
蘇向暖咬了咬下唇,有點心酸。
這世道太難了。
黑娃從墻角一堆東西里拿出幾個瓜果,擦了擦后,遞給裴寡婦:“娘,你吃。”
娘倆倒是一點都不客氣,一頓胡塞,像是餓了很久。
蘇向暖沒挨過這樣的餓,看著他們這種仿佛要把胃盛滿的吃法,有點害怕。
本就凄凄慘慘的院子,現在更是老弱病殘,加一個啞巴和熊孩子,全齊活了。
問題是只有一個床,這怎么睡都是個問題。
吃飽后的裴寡婦舔了舔手指頭,不浪費一點碎屑,然后開始脫衣服,掀被子,仿佛進行了無數次,動作無比自然,她看向簫祁:
“您要是想要全套服務的話,還能讓我兒子在多吃一點么?”
簫祁身上驟然發出凌厲寒氣,臉上的疤痕在這夜晚也顯得格外駭人。
就連蘇向暖這個看遍無數小片的人,遲鈍了好一會才明白她說的意思,尷尬地嘴角直抽抽。
尷尬之余是無限的悲涼。
為了活著,人可以沒有良知和廉恥。
眨眼的功夫裴寡婦的衣服快脫光了,蘇向暖幾步沖上去要給她穿衣服,被一雙強壯的手臂攔著腰抱起來。
簫祁眉眼冷漠,聲音清凌凌的夾著寒意凜冽開口:“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