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以如今天子的圣明，他未必會怪責陸縝和胡濙，反而會因為心生愧疚而給予陸縝以補償。只是，這真的是出于他的真心么？</p>
君，終究是君！當為人臣者越過了某個界線，觸動到了天子的逆鱗時，即便是再溫和的皇帝也會對其恨之入骨。哪怕這次承認了錯誤，饒過了他，等到將來有了機會，只會變本加厲地報復回來。</p>
唐朝的唐太宗很賢明吧？魏征很清很正，很能勸諫吧？這是一對千古傳誦的君臣故事吧？</p>
可這，只是溫情脈脈的謊言罷了。真正的內情，是唐太宗在魏征死后找了一個罪名就差點把他全家都抄了殺了。那是何等的怨恨之心哪。</p>
伴君如伴虎，這話可不只是說說而已。</p>
胡濙經歷四朝，早把這一切都看透了，知道這時候再為陸縝翻案是非常非常不理智的行為。既然已成了定局，既然天子都下了詔書，那只能認了。</p>
當然，此事也不是完全沒有翻覆的可能。不過卻不是現在，而是要等到將來。</p>
等到一切都時過境遷，所有人都幾乎把這事兒給遺忘了，他再把這份東西單獨拿給天子過目。如此，才能起到挽救陸縝前程的作用。</p>
“唯留待將來了。善思，你能明白老夫的這分心思么？”胡濙拿手輕輕地按在重新抽出來的那份公文上，若有所思地在心里念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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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杭州，陸縝也猛地驚醒過來。</p>
他雖然沒有胡濙那么豐厚的官場經驗，但對歷史的熟悉，還是讓他發現了此事背后的問題所在。</p>
這讓他變得極度不安。一旦朝廷真受了這份公文上所說的一切，從而為他平反，那在其他人看來的好事，就是他陸縝的末日了。</p>
陸縝很想把這公文給追回來。可算算日子，東西都快到京城了。這是陸縝第一次覺著這個幾百年前的交通怎么就這么好呢？</p>
唯一值得期待的，只有一點。那就是東西為了保證起作用，是被送去和陸縝關系最為密切的吏部的，或許以胡濙的閱歷，能看出其中的問題，從而幫自己制止這場災難吧。</p>
“先生，現在我真的就只能靠你保護了……”陸縝站在院子里，面朝北方，癡癡地看著，他還不想就這么從官場離開，他還想為這個國家，為這里的百姓做更多的事情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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