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是,這天下間的任何技藝,真正能達到巔峰的便是忘我二字。可這最難的也正在此。想不到妹妹你居然這么快就達到了如此高度,這可比某人要高明上許多了。”楚云容雖然不會奏琴,但個中道理還是能說個明白的,而且話語中還趁機埋汰了陸縝一句。</p>
陸縝尷尬地一笑:“云容,這都過了好些日子了,你怎么就是不肯放過我呢?我已經和你保證了,今后不會再不管不顧地去冒這樣的風險,你就饒了我吧。”說話的同時,他還認輸似地跟楚云容連連拱手討饒。</p>
最近這些日子,楚云容只要逮到機會就會拿話來擠兌陸縝幾句,明顯是在跟他算前段時間不顧她們阻攔硬是要帶兵出去和蒙人作戰的舊賬了。而每當到了這個時候,陸縝只能服軟似地不斷道歉,說著軟話,哄著對方。</p>
“哼,你的話我可不一定會信了。當日你也是這么跟我們說的,說自己不會去……結果一轉眼,就帶了人跑了,我們連找都找不到你。妹妹,你說這樣的人該不該罰?”楚云容兇巴巴地看著陸縝又埋怨了起來。</p>
而云嫣卻只是在旁邊笑笑,沒有幫著她來一起聲討,當然,也沒有幫陸縝說話。隨著三人相處日久,她已經明確了自己的位置,自己只是陸縝的一個妾侍,雖然無論是陸縝還是楚云容都沒有輕視她的意思,但這點分寸她卻總是把握得很好,不敢有任何的逾矩。</p>
正開著玩笑的兩人當即就發現了云嫣的異樣,心里了然的兩人都不覺一嘆。雖然他們已明里暗里地提醒過了云嫣,讓她不要把身份出身什么的看得這么重,可效果卻不明顯。</p>
如此一來,正說笑間的兩人也有些失了興趣,正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后院門口出現了一道身影,遠遠地就沖亭內的陸縝行禮道:“大人,大同派人前來,說是有事吩咐。”</p>
“哦?把人帶去簽押房,本官換了衣裳就過去。”陸縝一聽,忙站起了身來,又跟楚云容打了個眼色后,便匆匆而去。</p>
直到亭內只剩下兩女時,楚云容才走到了云嫣跟前:“妹妹,你怎么就改不了這個習慣呢?夫君和我從沒有介意過你原來的身份,現在的你也和我一樣,是他的妻子……又何必非要如此見外呢?”</p>
“姐姐,我……”云嫣露出了感激之色,但很快又道:“我和你畢竟是不同的。你是陸郎他明媒正娶回來的,而我卻不是。何況,我原來的身份實在上不得臺面,不是你們不提就能過去的。現在陸郎還是六品知州或許還算不得什么,可將來他要是真身居朝堂高位,我這樣青樓出身的女子就更不能被提到了。”</p>
“你呀,就是心思太重。你明知道無論陸郎還是我都不介意這些,卻依然拿此自尋煩惱,都不知該說你什么才好了。”看著對方那死心眼的模樣,楚云容都有些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了,心里是既有些無奈,又有些心疼……</p>
陸縝在換過衣服,轉到二堂后,便把之前的兒女情事暫且拋到了一邊,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心里思量著大同這次派人前來的用意。</p>
照道理來說,如今春耕尚早,而之前府衙答應的撥款修繕城防之事也才剛有些眉目,應該還不會急著過來商議,那還會有什么事情呢?是關于之前的戰事的,還是和運送軍糧換鹽引一事有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