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若有深意的話語一帶,再被其犀利的目光這么一掃,群臣心里陡然就是一緊。這些人里有不少確實是懷著這一想法才極力反對開海,現在被點破了,自然感到有些心虛。
但隨即,眾人又定下神來,有人高聲道:“陸侍郎這話我們就聽不懂了,海禁乃太祖定下的國策,從來無人感違背。若大人想說江南有人違禁,還請拿出證據來,不然就是污蔑,難以服眾。”
“就是,聽陸侍郎的意思,好像我們這些江南出身的官員都曾觸犯過海禁一般,那試問大人你這個蘇州人氏也犯了海禁么?還有,于部堂也是杭州人,難道他也違禁了?”
這番話一說,算是徹底把水給攪渾了。陸縝雖然知道江南等地有這樣的行為,但真讓他拿出證據來卻是難為他了,別說現在,就算是當初在杭州為官時,他也無法從當地拿到實證來證明這一切的。
“陛下,陸侍郎以臆測來污蔑臣等,實在讓臣等難以心服,還望陛下為我等做主哪。”
“陛下,陸縝此人不遵太祖號令,必然心術不正,還望陛下嚴懲以安人心。”抓住這個機會,不少人開始攻訐陸縝了。
朱祁鈺依舊是一副猶豫不定的樣子,其實心里已經有些后悔了,他就不該聽信陸縝的建言觸碰禁海這條紅線。誰能想到,只一提此事,這些往日看著唯唯諾諾不敢開聲的臣子都會如被踩中了尾巴的貓兒似的突然發飆呢?
至于其他朝臣,則是個個面露難色,有心想為陸縝說話,一時又找不出什么妥當的說辭來。比如于謙,此刻心里就一陣埋怨:“善思哪善思,你怎會生出這等心思來?而且還不與我商議一下,就突然當著群臣的面給提了出來。這下,你可是犯了眾怒了,卻叫我如何幫你才好?”
其實于謙自己對開海一事也有些不以為然。他雖然是名臣,也有大智慧大勇氣,可畢竟有時代的局限性,在他看來,開海之策也不是那么穩妥,所以無法堅定地站在陸縝這邊了。
面對群起而攻的同僚,陸縝顯得是那么的勢單力孤,看著似乎已沒有任何辦法了。可就在這時,他反倒笑了,一抹譏誚的笑意從他的嘴角生出,隨即充滿了整張臉膛:“說得好,各位大人還當真是正氣凌然,一心為國了。”
“那是自然,我等身受皇恩,自當竭力報效。哪怕你陸侍郎身份遠比我們要高,既然說了錯話,做了錯事,我們身為臣子也自當出言駁斥!”
“是么?既然你等都是忠君愛國之人,那我大明眼下的困境你們可有辦法幫著陛下分憂么?”陸縝冷笑著突然就把話題重新繞回到了剛開始的時候,那個國庫空虛的現實。
一時間,本來還氣勢洶洶的一干官員都沒了話說。他們能提出什么好的建議來?要有的話,早在之前就說出來以領取功勞了。
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