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過大堂,來到臨近二堂的那扇月亮門前時,幾聲慘叫就更清晰地傳了過來。同時,他們還聽到了隱隱有個憤怒的聲音在里面響著:“你們這是亂法,豈能隨意用刑,屈打成招!”
聲音的來源,正是二堂左手邊的一處原來屬于縣丞的簽押房。
本來,這里應該是堆疊了不少公文文書,或書籍的辦公場所。而現在,卻完全被血腥味所覆蓋,地上,墻上,以及那些沒來得及收拾掉的文書上,都沾滿了已經干涸的斑斑血跡。
一名穿著飛魚服的矮瘦男子正端然坐在書案之后,面色陰沉地看著眼前臉色鐵青的青袍縣令。而在他們的身側,則是三名被人高高吊起,身上滿是血跡和傷痕的男子,幾名錦衣衛還在不斷地用帶著倒刺的皮鞭在對他們用刑。
每一鞭子抽下去,都能從他們身上帶下好大的一塊皮肉來,同時還伴隨著幾人嘶啞的慘叫。顯然,他們吃這苦頭已經有一陣子了,看著身上都找不到半塊完整的皮膚了。
每一聲慘叫,都像是鞭子抽打在夏維秋的身上,讓他臉上的肌肉也是一陣跳動。終于,他再忍不住,直接從自己的公房里跑出來,大聲阻止并斥責起這些無法無天,草菅人命的錦衣衛來。
不過他的呵斥根本沒有什么作用,那名百戶連眼皮都沒有動一下,依舊緩緩地喝了口茶水道:“繼續用刑,他要是不招,再想想用些別的辦法招呼他。”
“你……他們都是無辜的百姓,你們這是在謀殺……”夏維秋是真的急了,再顧不上對方的身份,搶到了案前,拍著桌子吼道。
“夏縣令還請慎言,本官這是在找出謀害我錦衣衛同僚的兇手。你可不要忘了,錦衣衛可是天子親衛,殺錦衣衛跡同謀逆!你現在不斷阻撓訊問,可是心里有鬼,擔心我們查出些什么來么?又或是你就是那兇徒的同謀?”
“你簡直是一派胡言,含血噴人!本官身為一縣縣令,豈會與兇徒為伍?”夏縣令被他這么一擠兌,心里便是一陣緊張,尤其是對上對方的那雙閃爍著陰狠之意的目光時,他更是感到了恐懼。
那百戶在感受到對方怕自己后,心下更是得意,但話語卻更驚人了:“這可說不定,都說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是不查,誰知道你是不是冤枉的呢?不然為何就在你利津縣里會發生我錦衣衛中人被人謀害的事情?”
“你……”人家根本就不跟你講什么道理,完全用的是栽贓的手段,這讓夏維秋是徹底沒法兒說話了。
直到這時候,夏縣令才知道自己這個朝廷命官是多么的渺小而無力。別說什么為國為民了,就是這么個作惡的錦衣衛,自己居然也完全沒有應對的辦法。
難道自己只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在利津胡作非為,殘害無辜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