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縝見他竟當了自己的面說出這么番話來,不禁有些感動。這是真把自己當成心腹或是朋友才會把心事吐露出來。可這種話,他一個當臣子的卻又不好接,只能陪著嘆息一聲。
同時,在仔細打量了天子后,他發現朱祁鈺看著比去年見面時又憔悴了一些。顯然,這次群臣請求迎回太上皇一事對他的影響還是相當大的。
兩人沉默了一陣后,皇帝才又開口道:“朕已經跟他們說了,等到過完上元節,就派禮部官員趕赴北邊去與蒙人接觸。只要他們不再提什么無理要求,便把太上皇接回北京來。”說話間,他的眼中滿是失落。
他自問這一年多時間來,自己這個皇帝當的是兢兢業業,比之兄長可是要盡心得多了。大明天下在自己的努力下也正向好的發展,一年多前的那場變故所造成的損傷也已痊愈。可那些臣子怎么就總是不能忘了那人,非要給自己添堵呢?
只可惜這種話他只能在心里想想,就是當了陸縝這個最得其信任的臣子面前,也是無法宣諸于口的。
陸縝遲疑了一下,還是回道:“此乃安定人心之舉,陛下圣明。”頓了一下后,才又接道:“其實陛下也不用太過擔心上皇他歸來后會什么影響,畢竟如今已是景泰二年了。”
“是么?可朕怎么就覺著朝中有很多人還在心念舊人呢?”
“此乃人之常情,畢竟這才一年多時間而已。如今朝中官員,都是正統年間過來的,無論是出于公心,還是為了自己的名聲,他們都必須表現出對上皇的尊敬。”陸縝斟酌著用詞地說道:“其實陛下可以這么想,他們敢在此事上冒著可能讓您不快的風險進言,也正是忠誠的表現。而如今陛下畢竟是一國之君,他們真正要盡忠的,還是您。”
“也只能如此想了。”朱祁鈺有些不置可否地應了一句。他顯然是個心思很重的悲觀主義者,現在朱祁鎮都還沒回來呢,他已經開始擔心了。
眼見他落下心結,陸縝只好有些僭越地道:“其實陛下在此事上不必太過憂心,即便上皇回來,他對您也沒有太大威脅了。”
“何以見得?”因為心里堵著,朱祁鈺也沒細想陸縝話里的不當,趕緊問了一句。
“前者,陛下已與群臣將土木堡大敗之過錯都查明白了,這其中上皇的罪責也是極大的。正所謂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既然如此,他回京之后總要承擔些責任的。如此罪人,又豈能再覬覦這至尊之位?”陸縝壯著膽子進言道。
朱祁鈺細細一想,臉色便稍微好看了一些:“陸卿所言倒也有些道理。”隨即他又想到其實這一事也是陸縝推動才得以落實的,這么看來他是早就防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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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這么一天了。
見皇帝顏色稍霽,陸縝便把心一橫,又道:“陛下,其實臣以為還有一法,可徹底杜絕您所擔心之事。”
“卻是什么法子?”皇帝頓時就來了興趣,趕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