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即便有那想反駁的官員,也得在心里掂量一下后果了,何況此刻還沒人能拿出適合的說辭來反駁陸縝的這套理論呢。
眼見他已穩占上風,鄭華春是真個急了。他冒著不小的風險,寧可做那出頭鳥,在明知天子不喜的情況下還當眾彈劾陸縝為的就是能成功把對方定罪。可現在,陸縝居然在一番說辭下把自己辛苦想出的罪名一一駁倒,這結果他是萬難接受的。
可在陸縝的一番辯駁下,前三條罪名已然徹底無效,所以他只有抓住最后一條做文章了:“陸大人,即便你說得再多,有一點卻是無法否認的,那就是你在開海一事上獲取了諸多好處。尤其是你重用私人,讓你族人陸仁嘉參與到出海貿易中去,從而與民爭利,這一點你總無法狡辯了吧?”
大明官場上的爭斗,最直接的手段自然就是從對方政見和政策加以反對和批駁,可要是真拿對方沒了辦法,從私德入手也是相當不錯的選擇。畢竟,在這個德在才上的年代里,有些虛無的德行是最難讓人把握的東西了。
現在,從開海相關事情里已經找不出什么破綻來的鄭華春也只能揪住這一點不放了。他甚至都有些慶幸,幸虧自己當時為了把陸縝的罪名往重了說,也把這條給加了進去,不然今日還真不好拿此說事了。
而陸縝,此時的臉色也微微有些變了。看來那些想對付自己的家伙是真花了不少的心思,連陸仁嘉與自己的關系都摸清楚了。
而見他突然變色,鄭華春的精神更是一振:“陸大人,縱然你剛才說的再多,也難掩蓋你開始多懷私心的問題。你總不能否認他與你之間的關系吧?”
“陸卿,對此你有何說法?”就是皇帝,這時也略有些動容了。剛才聽鄭華春說到第四條時,他還不是太當回事。但現在,想法又有些不一樣了。
為人君者,最忌憚的就是臣下在有些事情上瞞著自己,在打著為君分憂的大旗的同時做著自私自利的勾當。一直以來,朱祁鈺都把陸縝視作與自己最是貼心的臣子,要是他真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對皇帝的打擊也是相當之大。所以他亟須要聽陸縝到底是個什么說法。
“稟陛下,鄭華春他所說確實,那陸仁嘉確是臣之族叔!”陸縝沒有猶豫,很快就點頭認了下來。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再次齊齊變色。當然,多半是喜悅與興奮,覺著這下陸縝一定難逃懲治了,而本來站在他這邊的陳遠晨這樣的人,則是一臉的擔憂。
至于天子,此時卻完全呆住了,眼中既有憤怒,又有懷疑,甚至還多了幾分的傷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