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縝便規規矩矩地進了門來,從外頭刮著北風下著雪的環境里進到如春天般溫暖的閣子里,他不禁長長地吁出了口氣,這才鄭重地行禮叩見。
皇帝見了,只是一笑:“陸卿還請起來回話。來人,把剛送來的銀耳羹也給陸卿準備一碗,讓他暖暖身子。”
“謝陛下恩賞。”陸縝忙謝了一聲,接過那一碗銀耳后,老實不客氣地吃了起來。開了一個多時辰的朝會,早上又吃得不多,他還真有些餓了呢。
見他吃得香甜,皇帝又露出了一絲笑容來。他所以喜歡跟陸縝說話,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相比于其他臣子,他是對自己最真誠與坦率的那一個,從不偽裝。
直到陸縝迅速把一碗銀耳連湯都喝了個干凈,皇帝才問道:“還夠么,要不再讓他們上一碗?”
“額……不必了,臣飽了。”陸縝忙謝絕道。
皇帝也沒再堅持,只是說道:“陸卿回京也有兩三個月了,可還習慣么?”
“臣本就是從京城去的山東,沒什么習不習慣的。而且最近朝中事情也不多,自然更不是問題了。”
“那就好。開海之事如今已大有進展,你覺著是不是該再在福建,甚至廣東等地開設幾個港口?”
“這個……在臣看來現在還不是時候。如今的當務之急,還是把山東,以及浙江等地現有的港口經營好了,等到那時,再開設新港也不遲。”
“唔,也有道理。其實光是那些港口所收取的關稅,以及朝廷運往海外的商品,已足夠補貼各項開支而有余了。”皇帝深以為然地點頭表示贊同。
君臣兩人就這么一問一答地說著些話,看似是在討論朝廷事務,但陸縝卻知道這不過是皇帝在沒話找話罷了,并沒有把召自己前來的真實目的給道出來。不過皇帝不說,他作為臣子的也不好裝作不知道地跟著他白話了。
兜了半天圈子后,朱祁鈺才狀似無意地說道:“朕已登基快六年了,雖然自認尚算用心,但依舊有些忐忑不安哪。畢竟,朕子嗣艱難,直到今日也就見濟一個兒子,大明將來可還要靠他們呢。關于此事,陸卿你是個什么看法?”
雖然他語焉不詳,但陸縝還是立刻就明白了他這番話的潛臺詞。說到底,還是在于太子之位一事上。
要說起來,這都成朱祁鈺心里最大的一塊心病了。雖然他取代兄長成了皇帝,可太子卻依然是自己的侄子朱見深,而他的長子朱見濟,天可憐見,到現在依然只封了個郡王的頭銜,看著離太子之位還有十萬八千里呢。
人都是自私的,尤其是當面對的是皇帝這一至尊寶座時,自然更不會放棄了。即便自己已是皇帝,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