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送藥,你就沒其他想說的話么?”石彪很快又恢復了鎮定,冷聲道。他似乎是猜到對方的真正來意了。
不料這位卻輕輕搖頭:“既然之前石將軍已拒絕了我們,人各有志,我家都督是不會再勉強了。這藥乃是宮里所賜,醫治皮外傷最是靈驗不過,將軍可叫人將其擦于傷處,不出十日便可痊愈。”說著,他便回身欲走。
“慢著。”見對方竟如此干脆,石彪反倒有些急了,忙出言制止。那人應言停步:“不知將軍還有何賜教?”
“你是錦衣衛早派遣在這京營里的眼線?”石彪繼續盯著他問道。眼前此人看模樣真和尋常軍卒沒什么差別,一樣的紅黑色的臉膛,一樣敦實的身子,甚至神情也沒有特別的地方,把這么個人放進軍中,還真看不出任何不同來。
這位點了點頭:“不錯,京營畢竟關系到我北京安危,錦衣衛總是要派出些人手盯著這里一舉一動的。”
“既然如此,那為何你們錦衣衛還要我當眼線?”石彪頓時生出了一絲疑慮來。既然已經有了更可信的手下,他們又何必費心思拉攏自己呢?要知道這么做可是有極大風險的,至少便會驚動石亨,讓其有所防范。
“這個在下就不得而知了,我不過是聽令行事而已。”
這話再次讓石彪的心底一緊,聽令行事,也就是說連這次送藥給自己對方也是聽從上面的號令才來的。而自己挨打也不過一個多時辰的事情,錦衣衛的人就已迅速做出反應了,這等效率實在是讓人驚嘆哪。這一瞬間,讓他對錦衣衛的顧忌又深了三分。而且,聽對方的意思,錦衣衛在京營里還有不少眼線,要真是如此,自己叔父的任何舉動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了。
對方卻只是沖他一笑:“將軍要是沒有其他吩咐,那在下就告退了。既然我已露了面,就不好再留在此地。后會無期。”說著,他再度轉身,便欲離開。
就在他來到門前,伸手想掀簾而出時,身后的石彪突然再次開口:“八月二十三日是我營中休沐之日,到時我會去京城魁元樓里吃酒……”
對方明顯愣了一下,隨即才點了下頭:“將軍好生歇息著,在下告辭。”
目送其離開后,石彪才重新陷入到了沉默之中,他不知道自己這么做到底對不對,但有一點在經歷了今日之事后他算是想通了,自己確實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好歹得給自己留條后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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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三更,鎮撫司衙門里卻依然是燈火通明,因為陸縝尚未離開的關系,衙門上下人等也只能留著。
此時,在陸縝的公廳內,幾名錦衣衛的要緊人物都齊聚一堂,不少人臉上都掛著疑惑的表情,一時卻又不知該怎么發表自己的意見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