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
孕育了整個中原文明的中華民族母親河黃河,就如一個性情多變的女子,時而溫柔,時而暴躁。溫柔時,以河水哺育兩岸無數子民,讓多少村落城鎮因此而興;可暴躁時,她卻也會肆虐兩岸,將自己的子民趕上絕路,毀堤淹田,泛濫四流的河水可以將自己創造的一切全數毀滅。
而造成這一切的緣由,只在于其從陜西的黃土高坡帶來的充足的泥沙,千百年下來,河床被不斷地抬升,以至當她來到河南和直隸地界后,河面竟會遠遠高過兩岸的地面,一旦大雨連綿,水面沖毀或漫過堤壩,就會釀成難以估算的災禍,使兩岸百姓飽受苦難。
如今距離那場水患已經過去了數月時間,更是處于冬春之交,河水最小的時候,但因為之前黃河再次略有改道,河道不暢的關系,被困于堤壩后頭的黃河水水勢依然洶涌,似乎隨時都可能突破河堤肆虐出來,不斷把一些泥沙石塊沖刷進自己的懷抱中,帶著它們滾滾奔流向前。
這讓走在離河堤只有里許距離,都能聽到黃河滔滔水聲的官道上的行人心里多出了幾分顧慮,腳步也就變得越發匆忙起來。
這是一支兩百來人的車隊,除了頭前的幾輛載人的馬車外,后頭的騾馬所挽的大車上堆疊著高高的麻袋,看這模樣,顯然是運送糧食的隊伍了。
而此時,一身輕袍坐于寬大的車廂內,與一名模樣俊美的青年公子相坐對弈的男子,正是從京城趕來開封地界查探之前黃河決堤真相的陸縝了。
不過這一回,他并不是以什么欽差或錦衣衛指揮使的名義而來,而是借了個救災商人的身份,秘密趕赴當地。他們身后那些大車里的糧食,有多半就是他在京城籌措之后帶來的,至于另一半,則是屬于跟他對弈的這名俊美公子尹湘。
因為同路,而且都是打算前往滎澤一帶救濟當地遭了災的百姓,所以在半道上相遇后,這兩支車隊就湊在了一處。在一番交談后,兩個年齡身份其實大不相同的人居然很合得來,所以此時便坐在了一車,一邊閑話,一邊下起了棋來。
更叫陸縝感到開心的是,本以為自己對圍棋一道所知了了,與人對弈必然會被人大殺四方,卻不料面前的對手竟也是個臭棋簍子,一下之下,居然也是旗鼓相當,如此在這黑白棋枰上,兩人就真個殺了個難分難解,好不酣暢了。
直到陸縝將手中的棋子落到關鍵處,把尹湘的整條大龍屠了個干凈后,后者才有些遺憾地投子告負:“還是鄭老兄你棋力更勝在下一籌,是我輸了。”對了,此時的陸縝為了隱藏真實身份,已將姓名顛倒,自稱鄭潞,就是身上的路引里也是用的如此名字。
陸縝見他認輸,不覺得意地笑了起來:“在下不過是僥幸而已,明日再戰,想必尹老弟你就能扳回一城了。”說著,又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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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頭去,問身邊跟隨的韓五通:“五通,如今到哪兒了?還有多久才能抵達滎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