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晚風如幕,許晨光只喝了一杯酒,腳步卻有些虛浮,頭也有些昏沉,也虧得這杯酒,讓他原本干堵的情緒得到了一個傾瀉口,小腹處的那團火焰漸漸燒到頭部,心里那股惡氣也隨之一吐。
聽剛剛王廣發的意思,想換掉自己的還不止是關山的幾個人,沒想到居然還有上面的人對自己不滿意。
而這個人也不難猜,許晨光嘴角浮上一層苦笑。
還能有誰呢?不就是前幾天才和自己鬧翻了的那位趙書記吧。
沒想到短短幾個月內,這位強推自己履職的“實力派”領導,居然反而成了自己最大的阻力,這結果多少有些黑色幽默。
許晨光不由嘆了口氣。
這基層做事如推磨,想推一斤石,要出百斤力,他是有這心理準備的,可還是低估了在關山這樣的深度貧困鎮要突破目前的現狀,居然要面臨如此多的掣肘與阻力。
甚至弄得自己現在這般身陷困境,就算下一步留置、被拘都毫不奇怪,許晨光已經做好了瀕臨絕境的準備。
他搖了搖頭,這時又想到剛剛王廣發的建議:要不就這樣撒手算了,回州監委起碼還有個安生日子可以過,這在基層和這些人在泥塘里斗個什么勁呢?
正感慨間,又一個電話打了進來,居然是吉淼淼,他盯著手機猶豫了半天,想著要不要接聽,最后才慢慢按下通話鍵,那邊吉淼淼都聲音比他還急,扯著嗓子在喊。
“許書記,你在哪呢?!”
許晨光回答:“我還能在哪……在家里啊。”
“不是,你……這都什么時候了?你還在家里?你家在哪呢?南吉?”
“對啊。”
“那你趕快回來!”
電話那頭吉淼淼這般不容置疑的語氣把許晨光都給弄懵了:“什么叫我趕快回來?有事么?”
“你什么事還用我說?這人家都把刀架脖子上了,你還給人扯淡呢?你到底在哪!?馬上回來!”
許晨光反應過來,這姑娘估計也是聽說了自己被查的事,畢竟這幾天市監委莫明玉和洪勝男的動作那么大,帶著人浩浩蕩蕩的把自己辦公室搜了,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帶自己去問道話,估計現在整個關山都傳開了自己被調查的事,都以為自己沒機會在回去了。
許晨光苦笑一下:“這你知道就行了,嚷嚷什么呢?再說現在已經這情況了,我回去又有什么用?我難得回一次家,讓我安靜兩天吧……”
面對許晨光這當事人近乎放棄的態度,吉淼淼卻顯得特別激動:“不行!你趕緊過來,我有要緊事和你說。”
“你就在電話里說。”
“不行,萬一你這電話被監聽了呢?”
許晨光簡直要被這姑娘給氣笑了:“還監聽?我這小芝麻官的,你以為誰都有資格被監聽啊?技偵手段全南溪州都沒幾個人有資格批,你這是電視看多了吧,趕緊說,有事說事,沒事我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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