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昂眉頭一皺:“秦國乃偏居一隅戎狄小國,國人大都蒙昧粗俗,男女無別,合家雜居一室,不知禮儀廉恥,無視倫理,又不通中原禮儀,關東諸國均不屑與之來往——公孫兄為何要明珠暗投呢?”
衛鞅:“常言道,大丈夫志在四方。只要能大展雄心抱負,能將平生所學得以施展,鞅也就心滿意足了。至于其他也就無足輕重了。”
公子昂:“公孫兄遠見卓識,實令小弟欽佩之至——未知兄臺打算何時動身啟程,小弟也好為兄臺擺酒餞行。”
衛鞅:“不勞公子費心,愚兄明日即啟程上路,你我也就此別過,等鞅他日功成名就之日再痛飲一番,豈不快哉!”
公子昂滿臉堆笑:“既然兄臺去意已決,小弟也不好再說什么,那小弟就預祝兄臺馬到成功,早日飛黃騰達,小弟靜侯兄臺佳音。”
八
夜幕降臨。魏王宮內殿。
魏惠王剛用罷晚膳,宦臣匆匆進殿,向魏惠王稟報:“啟稟大王,公子昂求見,說有要事需稟明大王。”
“噢……”魏惠王詫異:“傳他進來吧。”
公子昂入殿行禮:“小臣見過大王。”
魏惠王一擺手:“平身吧,你深夜入宮求見寡人,有何要事稟明?”
公子昂詭異地四下張望:“此事事關機密,小臣只能對大王一人稟告……”
魏惠王會意,揮手示意宦臣退下。
魏惠王:“說吧,到底是什么機密要事?”
公子昂:“啟稟大王,衛鞅企圖叛國外逃秦國……”
魏惠王不以為然:“嗨!我當是出了什么大不了的大事呢,原來就這點芝麻綠豆小事,也值得你如此大驚小怪?嘻,他衛鞅愿意到哪兒就到哪兒去好了,寡人絕不加以阻攔。”
公子昂:“大王可還記得,老相國臨終前要大王如何處置衛鞅的?”
魏惠王:“當然記得,老相國當時無非是想要寡人答應任用那衛鞅為繼任相國,還故弄玄虛,說若不用衛鞅,便讓寡人一定得殺了他。嗤,簡直荒謬!先向寡人舉薦一無名小輩,來擔當這事關國家興衰之相國職務,見寡人不答應,又讓寡人殺掉此人——這簡直就是拿軍國大事當兒戲嘛!若不是念在老相國勞苦功高,說這話時又正值病篤期間,寡人非得怪罪不可——哎,聽說你與那衛鞅私交甚厚,莫非你也是來替衛鞅說情的?”
公子昂急了:“大王誤會了,臣并非是來替衛鞅說情的,而是來勸大王立即殺了衛鞅的!”
魏惠王詫異地盯著公子昂:“噢?聽說你和那衛鞅有金蘭之誼,為何反倒勸寡人殺掉衛鞅?這是何道理呀?”
公子昂臉一紅,極力分辨道:“臣雖與那衛鞅有過交誼,但卻只是私誼。臣雖愚鈍,卻也頗知君臣大義,不敢以私廢公。據臣觀察,那衛鞅蟄伏我魏國多年,甘心屈居相國門下為奴,局心叵測呵。如今大王不用他為相,那衛鞅心中必然怨恨大王,故此不惜投效秦國戎狄番邦。其目的無非欲借秦國之力來報復我魏國,這一點老相國早就有先明之見呀,所以才力勸大王一定要殺了衛鞅呀……”
魏惠王打斷話頭:“好了,愛卿之良苦用心寡人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
公子昂人仍不死心:“那……大王對衛鞅作何處置?”
魏惠王淡淡地:“隨他去吧。”
公子昂失望至極:“……微臣告退。”躬身施禮離去。
魏惠王望著公子昂的背影輕蔑一笑:“都別做戲了!公叔痤唱紅臉,公子昂唱白臉,無非是想讓寡人任用那個衛鞅為相。哼,真是煞費苦心呵!可惜寡人不是那任人擺布之傀儡。寡人就不信,除了這衛鞅之外,我堂堂魏國就再找不出第二個人才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