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清晨,函谷關通往京城雍州的大道,穆將軍和衛鞅依依話別。
穆將軍嘆了一口氣:“說真的,我還真不想讓衛先生你走呀,但是我知道準留不住你,哎,誰叫咱這廟小河灘淺哪!”
衛鞅:“將軍言重了,衛鞅能與將軍相識,亦是人生快事一件,俗話說得好“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他日有緣,你我必能再見的。”
穆將軍點點頭,從軍士手里接過一個盛放著金子的托盤:“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望衛先生收下。”
衛鞅擺手:“將軍美意鞅心領了,只是這金子還請將軍收回。”
穆將軍又嘆了一口氣,揮手示意軍士退下,又掏出一件帛書:“這是我給我家大王寫的書信,衛先生帶著它,屆時會派上用場的。”
衛鞅接過帛書,揣入懷中,抱拳拱手道:“多謝將軍,天不早了,鞅就此別過,將軍請回吧。”說罷,轉身飄然而去。
穆將軍也一抱拳,澀聲道:“保重。”
望著衛鞅漸行漸遠的背影,穆將軍不禁悵然若失……
二
秦國都城雍州。
如果不是看到城頭上鐫刻著‘雍州’二字,你可能很難將眼前的這座城市跟秦國的京都聯系在一起,因為他實在太不起眼了,相較于趙國的都城邯鄲,魏國的都城安邑,齊國的都城臨淄,此時的雍州毫無國都的恢宏氣派,城市的規劃格局也并不像關東六國那么講究,富麗堂皇的建筑寥寥無幾,一切都是粗線條似的布局,顯得很率直自然,淳樸化。
雖然街上的行人明顯要比函谷關稠密了許多,但是在穿著打扮上二者卻并沒有太大的區別。相較關東列國,秦國人顯得不拘束,不講究,不做作,淳樸率直豪放,似乎缺少中原地區之乎者也溫文爾雅的文雅氣息,即使在酒樓雅座這樣放縱情懷的場所里,你也聽不到琴瑟絲竹優雅婉轉的音樂,秦國人似乎沒有心情和耐心去慢慢品味中原腹地文化的細膩,也許在他們看來,中原地區的繁文縟節九轉回環遠不如關中黃土高坡的高亢率真隨性,琴瑟絲竹演奏出來的優雅音樂也遠不勝用手拍打瓦缶發出的音樂順耳。在關東列國眼里,秦國無異于游離于中原文明不通禮儀粗俗落后的蠻夷邦國,畢竟此時的秦國暫時落后于諸侯各國。
初來乍到的衛鞅明顯注意到了這些差異,但他有自己的看法,在他看來,不注重繁文縟節并不是什么壞事,如果做什么事都講究形式,從而忽略了問題的本質,那么即使有再多的繁文縟節也是無濟于事的,甚至是多余有害的,遠不如單刀直入直切主題更為有實效。
衛鞅見天色尚早,就向一路人詢問秦宮的位置,這個路人連說帶用手比劃遙指西北方向。
衛鞅道了謝,徑直朝路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三
秦王宮前。
這里雖然貴為大秦帝國的王宮,但此時的秦王宮無論從規模上,還是從建筑造型上,都無法和后來的咸陽宮相媲美。
宮門內走出一位面白無須的中年男子——宦者令景監。
小宮監上前指著立在階陛下的衛鞅向景監說著什么。
景監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的人,心中直犯嘀咕:這個遠道而來求仕的客人——這個叫衛鞅的賓客究竟是個什么來頭?
四
景監府邸。
衛鞅和景監分主賓落座。
小宦官端上水酒,而后退下。
景監伸手:“請——”
衛鞅端杯微呷了一口水酒。
景監:“衛先生此來有何見教,不知能否見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