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一位端莊的老婦打開木門,見門外是季伯元,頓生喜色,可是見到坐在輪椅上襄王時,眼眶就開始濕潤了,急急跑來給襄王請安。
襄王扶住了就要下跪的老婦,輕聲道:“蘭姨莫要多禮。”
這個蘭姨是黎族人,當年唯一一個跟隨婉妃的侍女,比婉妃年長幾歲,對婉妃的照顧無微不至,多年前還曾照顧年幼時的襄王。
后來婉妃入山修行,蘭姨也隨之到了清涼寺,繼續打理婉妃的起居,同樣,婉妃待她如家姐。
蘭姨看著坐在輪椅上的襄王,眼淚又想落下,婉妃命苦,韶華未逝就遁入空門,布衣粗食,清苦寂寥,而眼前的襄王如今又傷成這般模樣。
“蘭姨,你帶我去見母后吧。”
老婦人揮袖抹去淚痕,推著襄王走進慈寧庵。
“小姐這個時候在后山靜室修行,殿下先到前屋休息,老奴去給您準備些齋飯。”
這是婉妃的居處,屋內只有一些禪宗事物,缺了一角的木桌上立著一截白燭,兩個樹墩做成的木凳也不平整。襄王起身走到榻旁,摸了摸冰冷纖薄的被褥,心如刀絞。
襄王將輪椅挪到房屋唯一的小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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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坐下,透過窗,整個嵐山盡收眼底。而山的那邊,正是黎族的十萬大山。
天色移轉,婉妃靜修歸來。
推開房門,看到窗旁獨坐的襄王,婉妃心中自起波瀾。
“兒臣拜見母后!”
襄王長跪不起,見到兩鬢斑白的婉妃,心酸不已。
“起來坐吧。”
婉妃的聲音不溫不冷,一手掐著念珠,一手敲著木魚。
襄王習慣了出家以后婉妃的親情看淡和世事冷漠。
這一年的種種瑣事襄王娓娓道來,屋內的木魚聲時急時緩,待襄王走出,屋內的婉妃已淚流滿面。
禪門能鎖住是非心,卻鎖不住骨肉情!
走出慈寧庵的襄王只對季伯元說了一句話,“知會國事府,孤參與此次春獵!”
慈寧庵中,婉妃對著一枚銅錢出神,這枚銅錢正是邋遢道人贈予襄王的子母錢,磨的發亮銅錢上隱約還能看到“桃花酒錢”四個字。
三日后,云襄古鎮大街兩旁站滿了大楚兵士,官路凈出,襄王要移駕江陵東王宮。
江陵郡是襄王的封地,位于楚國東北,距離國都郢城八百余里,處在江水下游。原本從蜀地云襄到江陵走水路最為便利,襄王念到距離春獵還有些時日,決定走陸路。
王府對外宣稱襄王病重,走陸路主要目的是為了走訪名醫,兼顧醫疾。
這樣一來世人皆知襄王病重,便是為暗中調查中元黑衣案提供了不少便利。
車隊中裝飾華麗的襄王車駕中,季伯元被請上馬車。
襄王為季伯元倒上一杯酒,沉聲問道:“伯元叔,聽聞那件案子有了眉目。”
季伯元謝過襄王的美酒,潤了潤喉,小聲道:“影衛傳來消息,江水東南的舊隨封國蘭陵與眾山之巔近日聯系密切。”
“舊隨蘭陵!好,啟動蘭陵所有暗棋,密切關注此事。切忌不可貿然行事,眾山之巔超然世外,各種手段非我等能應付,關鍵時可舍車保帥!”
“臣領命!”
襄王抽出一書卷,隨意翻開一頁,前兩行寫道:
“江南多梅雨,迷亂又纏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