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那時已經過了青梅竹馬的年紀,五年積攢的情愫也同樣的刻骨銘心。不過,越長大,人與人的距離越遠。
后來襄王受命從軍征戰七年,娶妻生子。水清淺跟隨師父到東海之畔的瀛洲學藝。一別數載,物是人非兩不同,十年前后各疏生。
二人來到樓閣最高處的望月臺,憑欄遠眺,各有所思。
水清淺不知從哪提來兩壺屠蘇酒,隨手扔給襄王一壺,自顧暢飲。
這種用闊口細頸琉璃樽作為盛器的江南酩流,滿含荊楚之地特有的韻味。酒水入口微甘,品行內斂,但到了腹中卻如困龍脫囚,上下翻騰,酒氣滿盈全身。
很快,一壺見底,酒壺被隨手扔進洗劍池中擊碎一池滿月銀華。
水清淺醉眼朦朧,扯下袖袍,露出一截藕臂,月色下很是惹眼。在習習涼風中,這樣似乎能減少一些烈酒帶來的灼熱。
看著仍在小口慢酌的襄王,水清淺滿目風情地說道:“說吧,這次找老娘做什么,不會是想再續前緣吧。”
說完,自己都笑了。
襄王抬起頭,滿臉苦澀,似乎心有千言萬語面對故人時卻怎么也吐露不出來。仰頭將大半壺酒灌入喉嚨,酒壺被高高拋起。
水清淺雙手托腮,眼神迷離地看著襄王,霸氣道:“這才像個爺們。”
濃郁的酒氣上沖,襄王兩眼迷蒙,看不清眼前摘下面紗后的傾國傾城的容顏。嗓音沙啞的說道:“師妹,有件事需要你手中的“風月流年”協查,我一個人對付不了群山之巔。”
水清淺美目一翻,幽怨道:“我就知道你是為了那個楚楚動人的舒妃!”
襄王苦笑,當初兩人各在一方,父王突然當眾指婚,一個是君無戲言,一個是父命難違。
見襄王不語,水清淺忽然放聲大笑,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指著襄王道:“我的七皇子殿下,你可是越來越出息了,讓一個最愛你的女人去幫你為另一個女人報仇,更何況當年這個女人還不聲不響地奪走她最珍惜的東西。”
借著醉意,她終于說出了她最在乎的,且感情熾烈,毫無保留。
襄王張張口,竟無言以對。兩人一人看湖水蕩漾,一人望漫天星斗。望月臺陷入了短暫的沉寂,唯潮聲起伏。
許久,襄王喃喃道:“畢竟她尸骨未寒,澈兒不知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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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淺將眼前的幾縷青絲攏于耳后,風情萬種。長舒一口氣,酒意去半。看著眼前這個借酒澆愁的男人無助的眼神,嘆氣道:“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像孩童一般看星星。”
“你放心,蘭陵那邊的風月使者已傳來消息,群山之巔十二位峰尊只有藍尊近期不在位,而且有人曾在墜星嶺一帶見到過他,區區一個藍尊,風月流年還是能應付得來。不過我那未曾謀面的侄兒至今還是杳無音信。”
襄王拳頭緊握,指甲深深嵌入肉中。
第二天天微亮,楚季兩人就站在無關風月門前拜別水清淺。
倩步走來的水清淺仍是一襲白裙,沒有輕紗掩面,腳蹬紅靴,如同少女一般。
水清淺含情脈脈地看著心情復雜的襄王,此時,猶如當年棲霞山一別,再相見是否初心依舊?
她盯著襄王的眼睛,含笑道:“這么快就要走了,我還以為幫了你這么大的忙你要留下以身相許呢?”
對于這個始終如一的小師妹,襄王無奈地摸摸鼻子。
“師妹,就此別過,欠你的太多,恐怕這輩子都難以還清…”
襄王不敢看向那張絕美而又期許的臉龐,著眼于晨霧彌漫的路途,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