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鵝毛大雪紛飛。
錢堃命畫師把標有彈漢山的羊皮地圖,復畫兩份。隨后又書寫了兩份帛書,并蓋上破鮮卑中郎將的符印,命人分別送往使匈奴中郎將府,和護烏桓校尉府。
“且慢!”應劭攔阻道:“玄黃,此地圖和帛書還是再緩幾日送為好。”
錢堃疑問道:“為什么?”
應劭回道:“現在送去,臧旻和夏育二人,必然為了爭功,會早我們幾日出征的。”
錢堃道:“沒事,我們還有鮮卑俘虜作向導,必能快他們一步。”
橋瑁在一旁笑道:“你們兩個真是樂觀啊,勝負還未定呢,就在與人爭功啦!”
應劭反駁道:“難道不言勝,反言敗嗎?”
橋瑁笑而不語,轉身出門。片刻后,他手捏著一顆大雪球進來,才道:“仲瑗可有考慮到這場大雪?”
應劭未到過北疆,還真沒考慮到這場大雪對于他們,意味著什么。此刻,經橋瑁提醒,這才恍然醒悟道:“莫非此次出征,要被這場大雪給攪黃了不成?”
錢堃是個徹底的南方人,雖然在度遼營待了半年,但還沒見北疆真正的大雪。所以,他的一切部署也都沒有把天氣給考慮進去。
錢堃思索片刻,詢問張懋道:“這場雪何時能停?”
張懋回答道:“依照往年,這時節下雪,少則二三天,多則十余天。但對于我們并州人來說,這是家常便飯,不足為懼!”
錢堃知道張懋如此回答,一是寬自己的心;二是他立功心切。
橋瑁不想自己的提醒,弄得錢堃一臉的懊悔,只好又道:“鮮卑人見此大雪,必然會松懈防備,這也可以說是我們的好機會。”
錢堃又沉思良久,最終決定道:“既然如此,你們這就去準備準備,讓將士們多備些御寒之物。明日一早,趁積雪未厚,趕去雁門,再作后續打算!”
“喏!”
十二月二十八。
雪止轉陰。
使匈奴中郎將府。
軍司馬田伏領著一名信使匆匆來報:“五原來信了!”
信使見到臧旻,遞上帛書和地圖道:“將軍,這是破鮮卑中郎將讓我送給您的密函。”
臧旻接過密函,隨即打開,里面是一張地圖和一張帛書。
待信使走得老遠,臧旻捏著地圖的手才不知覺的抖了起來,漸漸地,顫抖傳遍全身,隨之開懷大笑起來,他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歡快了。
“將軍,何事如此開心?”田伏疑惑道。
“哈哈,你自己看!”臧旻把帛書和地圖一并遞給田伏。
田伏讀道:“請臧將軍等待十日,待我征調一萬騎兵,于下月初六,臧將軍出云中,夏校尉出高柳,吾出雁門,三路齊進,直搗鮮卑王庭。——破鮮卑中郎將錢堃。”
田伏讀完,又查看地圖,不由感慨道:“鮮卑王庭居然離我們如此之近,這檀石槐果真狼子野心啊!”
臧旻勉強止住笑容,下令道:“傳令各部和南單于,馬上集結所有騎兵,帶足二十日的糧草,后天準備出關。”
“錢堃不是讓將軍等到下個月初六才出征嗎?”田伏不解地問道。
臧旻冷笑道:“呵,并州可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征調一萬騎兵,十日?新任的刺史董卓會教他如何為官的。”
“如此會不會背上違逆軍令之罪?畢竟他才是此次討伐鮮卑的主將。”田伏擔憂道。
“你難道沒聽過李廣、霍去病的故事嗎?”臧旻反問道。
田伏聽到李廣,瞬間明白了臧旻的意思,說道:“李廣勇猛無雙,常常與胡人正面對戰,胡人都很怕他。也正因為他勇猛無雙,所以每次討伐匈奴,他都被用來牽制匈奴的主力,就算他再勇猛,也只能兩敗俱傷,故有李廣難封一說。而霍去病,因為有李廣等人給他牽制敵軍主力,他才能馳騁草原幾千里,封狼居胥,成就千古之功。如今,將軍遇上如此千載難逢的機會,欲效仿霍去病,而非被人利用的李廣。”
“然也!”臧旻胸有成竹地說道,“駐扎在高柳的夏育,離鮮卑王庭最近。我只需修書一封,闡明其中利害,他為了爭功,必然會率先出兵。到時有他當‘李廣’,牽制住鮮卑的主力,我們則繞后奔襲鮮卑王庭,如此大功可成也!”
田伏興奮道:“將軍妙計!屬下這就去傳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