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依愣愣地看著陳啟此刻的笑容,半晌沒話,好像有點不知所措,心底更生出一種被瞧出心事的驚愕。
她沒有想到,僅僅是一次交手后,陳啟竟然能看出已經困擾了自己許久的問題,且陳啟同她交手的感覺,和上次相比,完全不一樣,甚至已經不是一個量級。
就像是從一個剛剛接觸冷兵器,僅憑自身身體素質的壯漢,到刀法已經登堂入室,有點融會貫通意味的刀法大家。
陳啟的這種應對,她只在一些浸淫兵器多年的泰斗級人物身上見過,而這些人年齡往往都已經中年之后了。
察覺到陳啟一尺之外的熾熱男性氣息,以及陳啟不知什么時候越發溫柔的神情,她咬了咬自己的嘴唇,輕輕地點了點頭,用一種極其少有的軟糯聲線說道:
“接下來我該做什么?”
話音剛落,她便感到了一陣驚愕,自己竟不知在什么時候,對眼前這個男子,變得如此恭敬、服從?
明明他這么輕佻、浮躁、甚至有點色瞇瞇的,就像自己見過無數的其他男人一樣。
唯一的不同只是陳啟和她同樣修煉武術罷了!
而她這種恭敬、服從,她只在自己恩師身上出現過,而且還是許多年前。
想到這里,柳青依不著痕跡地移開了自己同陳啟對視著的目光,嘴唇卻忍不住咬得更緊。
滿腦子都是要突破自己步伐瓶頸的陳啟果斷忽略了女子的這些異常,在稍微沉吟了片刻之后,他用朗朗的聲音開口道:
“你一會就用木劍劈我,我會竭盡全力去躲,并且偶爾會攻你一刀,你要在全力進攻的時候留意。”
說完陳啟便是興奮地擺出了架子,腳步微微地小范圍地騰挪,準備迎接柳青依的進攻。
看著這一幕,柳青依又是恍神了片刻,眼神中似乎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但她很快就回過神來,緊了緊手中的木劍。
隨之而后的,是她標準的起劍動作,以及隨著戰斗開始迅速恢復冷艷的表情......
深夜2點04,陳啟一手隨意持著木刀,腳下還在踏著小碎步,目光中盡是專注。
在他的對面,柳青依已經練得氣喘吁吁,她身上穿著運動套裝已經被香汗完全浸濕,頭上的長發也沾成一團,更加襯托出她的幾分清冷英姿。
感覺到自己【基礎步伐】還就差那么一點點,陳啟舔了舔自己干澀的嘴唇,不知多少次地重復道:
“再來!”
聞言柳青依立馬開始移動,她緊張地來回觀察著陳啟,手中木劍不斷變換出各種角度,似乎是在尋找著合適的出劍機會。
但如果陳啟此刻能仔細觀察她的神情,會發現她修長的秀眉微皺,明顯是在強行壓抑著什么,再結合這么長時間不加停頓的訓練,答案恐怕已經呼之欲出了!
那就是柳青依的身體恐怕已至極限,她現在的每一個動作都是超負荷運作,會給她帶來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
只是此刻仍死死盯著雙方瓶頸的陳啟沒有注意而已。
“哈!”
忍不住發出一聲清喝,似在借此發泄自己身體里的酸澀和痛苦,柳青依隨即劍尖點出,目標鎖在陳啟胸前要害。
但此刻的陳啟卻是皺起了眉頭,感到了一絲不滿意。
這一劍雖然依舊可以稱得上一句凌厲簡潔,但比起柳青依一開始訓練時刺出那幾劍不帶煙火氣的同樣招式而言,已經有點明顯不夠看了。
腦中閃過這些不滿意的情緒,陳啟動作卻沒有半點停頓,左腿微微退后半步,控制身體重心就是一個向右的小旋轉動作。
他在嘗試用更微小的位移來躲避敵人的攻擊,雖然這可能會有更大的危險。
一刺落空,就如之前的無數次一樣,柳青依眼神中沒有半點意外,咬著自己也變得有些干澀的嘴唇,腳步連點,快速拉近自己與陳啟之間的距離。
這基于一個很簡單樸素的道理,距離越近,攻擊就越難被抵擋、就越難被閃躲。
早已預料到這一幕的陳啟兩腳有節奏地不斷后退,所有感官都牢牢鎖在木劍劍尖之上,腦海中浮現出接下來他應有的躲避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