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山下的村民人人皆視他為怪胎,而一對早年喪子的中年夫婦好心的收留了他,直到一年前那對夫婦死在他面前。
他還隱約記得有一個人一直在等著他,那是他一個極為重要的人,她是一個美麗的女子,這一年來他偶爾會夢見一些零碎的片段。
一直在他夢中反復出現的是一個女子的笑容。
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清冷雪天,女子身后是白雪皚皚的冰天雪地,她就那樣站在那里,淡藍色的裙擺隨著風飛揚,零零星星的雪花飛落在她青絲之上。
而女子笑容明媚,仿佛是冰冽的冰晶與冰花在那一米陽光下消融,只余下她那溫暖的璀然笑顏,仿佛世間的一切煩惱與憂愁都在她一笑之后煙消云散。
但那笑顏是少年夢中神往的一切,笑顏很清晰,但女子的眉目很模糊。
最后少年在一次次不連貫的零碎夢境之中聽到了“墨南”二字,那應該是他的名字吧,他的名字應該是墨南。
他仍舊無法回想起來自己是誰,世界之大,九州之廣,他就像是憑空多出來的那個多余之人。
墨南聽到自己身后有腳步聲,他轉過身看見幾個扛著大刀的魁梧漢子。
“小弟弟,你怎么就一個人?”其中一個大漢笑著問他,但是他臉上的笑容別說多假。
墨南望了他一眼,目光冷淡并沒有回話,轉過身繼續走。
“別跟他廢話了,”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傳來,“直接干就是了。”
墨南感覺身后冷風一陣。
而另一邊的那人大刀斬出之后就仿佛看到墨南鮮血四濺的模樣,他們這些整天靠著掠奪他人錢財的人來說,漫長的一生中最喜歡的就是鮮血了。
那人的笑容突然凝固,因為原本在他面前的墨南早已不見蹤影,他甚至不知道墨南是何時消失的,下一刻,他感覺到脖頸一涼。
一柄長劍已然抵達他的脖頸之上,銀白的劍刃還閃爍著銀光,而劍柄之上的那只手成了能夠決定他生死的死神。
墨南出劍很快,那人感覺自己脖頸處有溫熱的鮮血噴出,他沒想到他會今天死,死在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手中。
其他幾人也沒看清墨南出劍,他們只是看到一道殘影,下一秒便鮮血四濺。
為首一人知道今天他們遇上硬茬了,大手一揮道:“一起上。”
幾人執刀沖上前,殺意漫天,一瞬間灰黃的空氣中刀光劍影閃爍,鮮血橫飛,墨南快到看不清聲音,忽然一切戛然而止,時間仿佛就此凝固。
如今還站著的只有兩人,其余的,皆是橫倒在地面的沙土之上成了橫尸。
站著的人中,一人身穿黑衣,目光淡然,手中握著劍,劍刃極為鋒利,鋒利到劍刃上的鮮血滴落在地上,劍刃之上干凈的仿佛沒有沾血一般。
而另一邊的那個,手中緊緊握著大刀,大喘著粗氣,他用見鬼的表情看著墨南,如此少年怎么會這么厲害,難道是什么長著稚嫩臉的老妖怪?
還沒等他多想,墨南一個手起劍落,那人的喋血倒下。
而墨南將劍收回劍鞘之中,轉過身繼續走在茫茫長路上。
夕陽漸漸沉下去,墨南瘦弱的身影在夕陽下拉的很長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