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可是個美好的地方。
寧永學在距門不遠處停下腳步。隔著貨柜,他把步槍前端架在雜物堆里,自己也矮下身,瞄準唯一的出口,就像他守候將要途徑此地的野獸一樣。
個中區別委實不大,當然,這次他得考慮不致死的部位。
周圍死一般寂靜,別說腳步聲,連呼吸都不怎么能聽見。看來禿子并未冒然沖向出口,——他也在等待。
思考中,槍聲忽然響起,從左往右掃過貨柜,穿透大堆紙箱和文件。
寧永學立刻矮下身,心想還是有些區別,或者說區別很大。至少森林里的野獸不會用實彈掩護行動,老練的匪徒,自然也不會驚慌失措到連這點判斷都不會做。
自己確實年紀輕輕,缺乏經驗。他可沒在說謊。
更多子彈打在貨柜的鐵板和陳列的雜物上,寧永學頭頂一排老式對講機不幸中槍,零件噼里啪啦散了滿地,碎裂的電路板四處亂拋。焦煙彌漫,槍擊聲回響不絕,掩蓋了一切腳步和呼吸聲響,也很難察覺禿子會在何時跑向出口。
這時候,一道特別刺耳的槍擊聲響了起來。
然后就是禿子的慘叫。
“我的腿!你這見鬼的——”
又是一道槍聲響起,隨即是槍支砸在地上的聲響,非常清脆。大概他右臂是廢了,寧永學完全能想象的出來。
真是個厲害的女孩,寧永學想,趁其不備立刻拔槍,頗有她父親背后放冷槍的風采。當然了,這事在白尹身上叫風采,在白鈞身上得叫陰狠。
寧永學承認自己有所偏見,反正他也沒什么不好承認的。
“沒有其他人了!”寧永學一邊喊一邊從貨柜后面繞出,走向過道,免得她在緊張下誤傷自己。
他看到禿子正捂著胳膊腿在地上打滾,痛得哎呦直叫,不停哼哼,槍就扔在一邊。
白尹小跑過來,一腳踢開他失手落下的長管手槍,把它踹向庫房角落,還不忘舉槍對著他表示威脅。
“在庫房那邊有繩索。”她手指不停顫抖,大口喘氣,卻不忘指示他行動,“我先給他上止血的繃帶,你來把他綁住。”
“你確定?你表情看著不怎么好。”
“我很確定......快去。”
......
等寧永學避開禿子扎著繃帶、止好了血的腿腳把他捆住時,白尹已經去庫房那頭給胖監察做急救了。雖然她不怎么懂急救,不過監察的傷勢也不嚴重,除去左手重創以外,大抵也只是些淤傷。
考慮到沒有麻醉藥,禿子已經被她“精湛”的包扎技巧痛得昏死了過去,那邊的監察一時半會也很難醒來。
寧永學關上門,收好岑寂幫他精心挑選的步槍,心想也該輪到自己來精心挑選了。
不過在此之前,他似乎還有些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