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和另一人相連。”長滿胡須的壯漢終于開口說。他始終無動于衷。“你該詢問那人是誰。”他說。
“呃,她是我仰慕的上司。她一直很照顧我。生活也好,公司也好,有什么事情都先考慮我。要是事情順利,可能我會找個合適的日子對她表白吧。”這話光是說出來寧永學都覺得特別荒謬。得虧他用的是古語,要是被人聽懂他就完了。
“你在殺害她,蠢貨。”短刀男嗤笑一聲,“傷口的痊愈不會毫無代價。”
“什么?”
“生命從一人流向另一人。”胡須男說,“雙生之禮的本質乃是依存。”
“我在汲取她的生命?”寧永學睜大眼睛,表現出震驚和不解。
“不要質疑我的話!”短刀男呵斥說。
很好,雖然過程很麻煩,但是雙生之禮的秘密已經揭曉了大半,寧永學想。守護者和無影人自然不是情侶,他們舉行雙生之禮儀式,其實是為了庇護蘇醒不久的教徒。
守護者為教徒們提供生命,傷勢自然會快速愈合,無需治療,也無需等待,更不會流失生命,無可奈何地死去。
自己如今的狀態,就是他們本該如是的狀態。
“我很擔心她會怎樣。”寧永學說,他還需要更多答案。
“她會逐漸枯萎,一點一點失去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在你身上長出來。”短刀男一邊低語嘆息,一邊拍手,好像是在恐嚇他,“最后,兩個人變成了一個人,——相連的頭顱,相連的手臂,相連的雙腿。”
很好,洋房里的情侶之謎也解決了,簡單得令人吃驚,或者,其實是短刀男打完人之后累得不想思考了?他選的附身者是很俊朗,但可算不上強壯,體力更是令人發笑。
這么說來,那對情侶不是相依相偎,融為一體,而是其中一個逐漸枯萎,喪失生命。其中一人失去的軀體都會在另一人身上重新長出來,表現為扭曲的雙生人。
但阿芙拉呢?
“我受傷的時候,身體組織會瘋長。”寧永學沉思著說,“但我沒見她身體枯萎,也沒見她長我身上。”
“你在侮辱我......”
“她應該走的很遠。”胡須男在船頭咳嗽了一聲,開口說道,“動物在湖邊飲水,不足以傷害湖泊本身。”
湖泊,寧永學想,他早就知道阿芙拉問題不小,但她究竟是湖泊還是大海呢?凡人又該是什么?一碗水嗎?
“那地方也有人懂真知?”短刀男朝胡須男瞪過去。
他是不是剛醒過來,什么都不知道?還是說他埋在罐子最里面,保護得最好,所以解封他也最麻煩,要放在最后?
“我們困難重重。”胡須男劃動船槳,“雙生之禮的成果被人奪取,我們不得不釋放無常的徘徊者。不管怎樣,守護者需要這兩個人。”
“但守護者要他又能怎樣?”短刀男滿腹質疑。他沒說白尹,意思是他自己需要。
“我覺得他只想找回儀式的材料。”寧永學開口說,“但是鑰匙不在我手上,就算你們剝了我的皮,也只能得到一具尸體。”
短刀男蹲下來,用力捏住寧永學的臉,先扭向一邊,然后又扭向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