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常在哪工作?”寧永學發問道。
“你別看我穿的怪,但我是工廠看水泵的。有時候出了事,我們就得穿這個上下班。我可不會騙你。”
“有人跳樓了,你知道嗎?”
“這地方經常有人跳樓。”雨衣男根本不屑一顧,“沒什么奇怪的,再過幾天你就習慣了。”
“你剛才去哪了?”
“躲起來了。”
“怎么躲的?”
雨衣男詭秘地笑笑,表情里盡是神秘莫測的暗示:“這事可不太好說,不過,要是你多住段時間,你肯定就能懂。”
寧永學點了點頭。這幾句話都答得不錯,說了跟沒說一樣。
“聽起來你很喜歡猜謎,那我也來跟你猜個謎吧。”他對雨衣男伸出握緊的左拳,帶著一臉微笑提問,“看我的左手,你猜猜里面有什么?”
雨衣男低頭注視,然后寧永學一斧頭劈下,把他從頭頂到胸口砍成了人形裂顱妖。雨衣男沒發出半點聲音,因為這一斧頭他是按砍樹樁的力氣掄的。
倘若有人日后問起,他可以坦坦蕩蕩地宣布,至少這東西死得毫無痛苦。
“什么都沒有。”寧永學這才說道。他張開空空的左手,把尸體踢到電梯角落,然后甩了下斧頭上的血和水漬,繼續等待電梯下行。
沒過多久,電梯抵達最底層,期間再也沒有發生過意外,實在令他心情欣慰。
寧永學走出門,情緒多少有些迫不及待,他想離充斥電梯間的潮濕惡味越遠越好。然后,他抬起頭,在本該是公寓出口的地方看見了穿衣鏡。
還是空空蕩蕩。
一陣咚咚的敲門聲忽然在走廊遠方響起,令人心悸不已。
寧永學回過頭,電梯沒了,一扇老舊的鐵門橫在眼前,眼珠好似死魚的雨衣男隔著門上的小窗對他咧嘴一笑,然后啪一聲把小窗也給關死了。
“你該去自己房間的,白癡。”那家伙隔著門用黏稠的聲音嘲笑著說。他裂開的臉正在往中間粘合。
要是下次還有機會見面,寧永學一定會把這玩意的頭擰下來,揣在麻袋里,回家鑿成夜壺。他倒要看看他究竟能粘回來幾次。
不過,找到自己的房間嗎......
......
寧永學不知道自己位于公寓哪層,但如此詭異的公寓長廊他只在安全局見過,——那就像是地板、老墻、關死的鐵門和精致的立面構成的謎題盒子。
要是他知道是這結構哪個建筑設計師發明的,他一定會他家里寄菜刀。
最麻煩的問題是,現在沒有腦內自帶地圖的白尹給他領路。
盒子狹窄幽閉,叫人心頭發忖。廊燈呈現出藍灰色,陰暗得幾乎看不清,走在其中讓他以為自己走在荒廢的地下隧道深處。
四周的寂靜帶有一種古怪的敵意,使他皮膚稍感刺痛,墻壁縫隙里似乎滲著生銹的血跡,一眨眼間又消失不見,常常令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除此以外,咚咚作響的敲門聲總是在附近縈繞不休,像在追逐自己的足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