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等再過幾年,他們倆就沒有太大區別了。到時候找個林間小屋把他扔進去,直接就可以開拍低成本恐怖片。
相比之下,這家伙又瘦又矮,可能比白尹還要低一個頭。路小鹿剛才莫名其妙哭過,眼眶發紅,如今站在他旁邊,實在像是個被誘拐的小女孩,而他就是個打手,走在帶她去找人販子老板拿報酬的路上。
思索間,前方忽然出現了幾個人,路小鹿低聲告訴他,有兩個人是出去探路的張老師和體育委員。
他們的張老師背對著他們倆,正和小攤里看不見的攤主談價錢。他們的體育委員正在往豆腐腦里加辣椒油,一勺子接著一勺,加個不停,眼看就快變成濃郁的紅油湯了。
這人碗里的豆腐腦可比無人小吃攤恐怖多了,寧永學最害怕的就是辣椒。
寧永學問她為什么不去打個招呼,只聽路小鹿低聲說:“我在路上看到同學都是低頭繞道走的。”
必須承認,這說法他沒聽過,可能是因為她本來就缺乏交談**,哪怕是快死了也不想跟人傾訴任何事。
“那要是有人找你打招呼呢?”他低頭看過去。
“把臉偏過去支支吾吾吧......反正別對視就好。”她老實承認,但她目光膽怯,眼睛忍不住就往墻上斜。
可能是聽到路小路說話的聲音,他們的體育委員轉過了臉,目不轉睛地盯著她。
幾乎就是在體育委員轉過來臉的時候,寧永學看到他身體的右側殘缺不全,巨大的缺口從頭頂往右側肩膀延伸了下去。缺口的形狀崎嶇異常,邊緣形如鋸齒,有些像是自然剝落的墻皮。
在他體內沒有血,也沒有臟腑器官。除了一張內側發黑的人皮以外,他整個人都空空蕩蕩。
他像是個折成人形的紙質空殼。恐怕另外幾個人也沒區別。
“你們的體育委員正盯著你呢。”寧永學拉了下她的手,免得她又目光偏到墻上,“他是不是喜歡你?”
“快、快畢業的時候他想表白,”路小鹿看了眼他們的體育委員,明顯又受驚了,“當時他嚇到我了,所以我頭一低就跑了。”
他又沒端著步槍瞄你,你跑什么?
“他叫什么名字?”寧永學又問道。
“不知道,從來沒有記過這種事情。”
這回答可真是太真實了。
“這些人是怎么回事?”路小鹿問。
寧永學聳聳肩,她下意識把手拽得更緊了。“我也不知道,這得看你怎么想。”他說。
就在對視的片刻時間里,聲音忽然響起,像一陣洪水沖垮了寂靜的堤壩。
餅子下鍋的熱油滋滋聲,拖動長凳子的刮擦聲,拐角的鈴鐺聲,勺子筷子敲擊瓷碗的鐺鐺聲,以及各種各樣的人聲——叫賣,結賬,上班和生活閑話,還有老鼠吱吱叫著穿過小攤車底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