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奕空抬起小臂,輕輕一掌拍在他們班長的頸動脈一側,這家伙當場就昏了過去。
寧永學非常驚訝。他的觀察力比一般人更強,他自然能看出曲奕空平凡無奇的一下有多詭異。
從她出手到她即將拍中班長,距離約有三尺,動作既緩又輕。等接近他頸動脈一側的片刻時間,曲奕空從肘至肩都產生了一股難以察覺的扭動,似乎還延伸到了她的脊椎,抵達身體肌肉更低點。
她的動作自然優美,宛如毛筆往下勾畫。
由緩至急的一掌幾乎沒發出聲音。他們的班長當場就被打昏了過去,看著就跟他自己痛昏了過去一樣。
概括來說,這地方是個恐怖事件,到處都是非現實的詭異感,唯獨這家伙像是從武俠小說里過來串門的。
“沒必要觀察了。”等確認班長昏死過去,曲奕空才低聲說,“就這么讓他安眠吧,至少他會死得毫無痛苦。”
“你不用刀給他割喉?”寧永學問她,他本來還想看她再對活人用次刀的。
“對你一個人用過刀已經夠了。”曲奕空輕輕搖頭,“就算沒有記憶也一樣。要是再來一次,我不一定能收得住腳。”
然后一腳邁向深淵,一步摔到底嗎?看來拴著她的人也不怎么牢固,亦或是她站得實在不太穩當了。
對寧永學這種人來說,只要現代社會的秩序尚存,他就能把自己綁在這一切秩序中,不管他怎么上下蹦極,他都不會摔到底。
不過,其他人確實不太一樣,這家伙則格外不同。
“我還以為你是武俠小說的女反派。”寧永學撇撇嘴,“小吃攤里隨便拿把小刀,然后就給無辜路人割喉;提刀跑進人群,跟著把人都切得支離破碎,殘肢斷臂到處亂飛;上下房梁的時候看著就像有輕功一樣;隨便伸手一拍,一個人就會當場昏死過去。”
“家傳武藝。”曲奕空揚起她輕盈的細眉,“我資質尚可,練得比較得心應手而已。就算你說殘肢斷臂到處亂飛,我也只是切了些死人。活人的話,你是唯一的例外。”
“武俠片是真的嘛?”寧永學品味著這幾句話。
“不是真的。”
“恐怖片都能是真的,為什么到你這邊,武俠片就不能是真的了?”
“沒有什么門派紛爭,也沒有什么行俠仗義。”曲奕空越過他們的班長一路往前走。她說得很平淡,可能也有其它人問過這事。“非要下個定義,我的家族也跟武俠故事的風格挨不上邊。那就是個地方勢力而已,內里很傳統,外面卻盤根錯節,扎在許多陰暗的見不得人的地方。”
這位練功服少女的口氣事不關己,可見她對家族缺乏認同感,要不然,她也不會離家三年未歸。
這些發言確實值得玩味,聽得出來,教育問題很嚴重。
“所以你不想再對另一個人拔刀了?”寧永學往后看了眼他們逐漸死在夢中的班長,然后收回目光。他倒是去的安詳,自己當時也勉強能算。
“的確如此。”她道。
“哪怕幫人解脫也不想?”
“對我來說,性質一樣。”
“聽起來不錯,”寧永學點點頭,對她一笑,“我該感謝你只此一份的愛意才行。”
曲奕空先沉默了一秒,然后輕呼了口氣,好像她非得呼口氣才能做答復一樣:“不,話不是這么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