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家伙提著鐵絲把人給絞死了。
寧永學本想伸手擋住曲奕空,免得她下意識出手,沒想到她只是搖了搖頭,然后深吸一口氣。“她已經死了,這家伙神情恍惚,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么吧。”她說。
他蹲下去,和對方對視了一陣。“你好,”寧永學一本正經地說,“呃,我是新來的老師,這邊出了什么事情嗎?”
“沒什么事啊?”對方神情茫然,好像正在做幸福的白日夢。他手里用力拽著細鐵絲,末端還掛著一個人,已經勒出了豁口、劃破了皮膚都沒覺察。他的雙手不停流血,緩緩結成痂,然后又被磨碎。
“今天該輪到我們值日了吧?”這家伙一臉茫然的、愛情的笑意,“小雪要擦玻璃,我幫忙扶一下椅子而已。”
可以確定的是,從昨天夜晚敲門人關顧空殼人集會,一直到今天夜晚十一點,它都沒有出沒的可能性。所以,他們不是被敲門人剝離了道德,是有其它什么東西扭曲了這些人的感官認知。
或者說就是洛辰的邪念。
寧永學轉述了自己的想法。
“非常麻煩。”曲奕空低聲說,“準備不足啊......我該多帶點東西的。”
“要后退嗎?”
“我們無路可退也可無路逃,往前走就好。”曲奕空說得很坦然。
她把男學生打暈過去,鐵絲失去牽引,死去的女孩猛然下墜。她伸手把她接住,抱在懷中,兩條纖細的胳膊異常穩當。
這一幕確實有種俠客的韻味,不過聯想自己當時一把她從橫梁拽到地上,看到她手指顫抖,還是有些古怪。
“我這兩天一直在懷疑自己的力氣,”她說,輕輕把女孩的尸身放在地上,靠在墻壁邊緣,“這么一看,應該不是我的問題。”
“那就是我的問題了?”寧永學睜大眼睛問他,表現得很驚訝。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曲奕空站起身來,稍稍抬頭,和他對視,“你當時是不是下意識用力拉我了?單純是拽你的話,我不可能摔得這么難看。”
“非常抱歉,我是下意識用力了。”他立刻懺悔。
“不必介意,”曲奕空笑了笑,“我也沒想到,落難的同伴竟然是個薩什風格的鄉野獵人,你和棕熊搏斗過嗎?”
“迷霧林那邊的熊只會吃人。”
“不符合薩什人刻板印象,不過很符合迷霧林刻板印象......”
“百聞不如一見。”寧永學也對她一笑。
“嘖,你總會把話題拉回到約我嗎?”她又開始咋舌,“這種事情怎么著也該等活著出去了再說。”
“好,”寧永學立刻雙手一拍,“那就說定了。”
“你為什么總是像馬上就要死的電影角色一樣說話?”
他攤開手:“要是你覺得這是今生的告別,就會心里一寬,點頭答應。這樣萬一活過來了,事情就順理成章了,你說是嗎?”
“別跟我說話,我頭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