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為什么把線在租屋里弄了這么多圈?總該有什么理由,最大的可能就是為了聽得更清晰。此前,他和路小鹿避開了這家伙的線,只是放輕腳步就走遠了,這么一想,這事她可能惦記了很久。
“拿刀劃破手心很有意思嗎,寧先生?”那聲音繼續說,“我聽到血滴下來的聲音了,就洛在地板上,清楚得不得了。您是個了不起的詐騙犯啊,我差一點就把這事給忽略了。”
看來確實是。
寧永學本來想和她對話,畢竟白尹那次也好,路小鹿這次也好,都是自己負責干這事。沒想到他還沒考慮好怎么回答,曲奕空就代他開了口。
“把人弄成這副模樣和儀式無關吧,痛苦不會累積多少,只讓人覺得惡心。”她說,“你的興趣很糟糕啊,洛老師。”
“真是抱歉,曲同學。”洛辰說,“但人難免有些私人愛好,你喜歡欣賞爛片錄像帶,看些粗制濫造的血漿片,難到我就不能看些真人演出嗎?每個人的人生都是一場戲劇,我來幫他們改變演出的方式,又能有什么所謂?”
那些透明的線環繞著他們倆不停轉動,似乎能聽見哪怕最輕微的腳步聲,寧永學稍稍往前跨出一步,就看到這些線環繞著他四處糾纏,跟著也挪動了一大步。
“這么說,為了你的興趣殺了你也無所謂了?”曲奕空的回答倒是很有她的個人風格。
如果換他來講,這對話十有**會變成一次荒誕的哲學和審美討論。他們倆可能會在一番爭辯后達成一致,也可能不會。
“很像你的風格,曲同學,年輕人確實得有些沖勁才行。”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曲奕空表情冷漠,“敞開點說話,你想干什么?”
“我只想敘敘舊而已。”洛辰的聲音傳入耳中,“這么說吧,曲同學把刀放下,寧先生把傷口縫好,我就能把電梯門打開。你們倆走你們倆的路,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各有自己的方向,何必執著于尋找真相呢?”
不,洛辰的邪念根本不明白,她只是個邪惡的嬰兒,裝作成人說話,實際上屁都不明白。若說曲奕空看起來像武俠故事里的俠客,那這白癡就真當她活在古代了。
她還以為能靠私下的交易決定一樁涉及性命眾多的異常事件,只要把人放一馬,說點好話,他們就能各走各的路。放在天平上的,無非是自己的道德和面前的安危,看看哪邊地位更高。
就像那些高來高去的武俠電影一樣,大俠總會在緊要關頭做抉擇,一邊是私利,一邊是正義。
但對寧永學來說,事情根本不是這回事。
首先他是個內務部走狗,所謂的高級公務員,其次為了往上升,公寓這個重要情報他一定會往上報。
只要公寓落入內務部的視野,洛辰的事情就不可能不備案、留檔。
然后,但凡寧永學和她沾上一點邊,表現出協助過她的過往事跡,并且她還活著,她就是寧永學背后一個四處活動的巨大污點。
有這個污點在,他在內務部的處境就會出大問題,輕則被人抓住要害,隨意拿捏,重則直接進監獄,等候處刑。
畢竟,內務部最大的恐怖名聲可不在神秘事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