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寧永學就碰到兩枚銳利的尖刺,似乎和曲奕空的小拇指差不多長。
他把它們取了出來,看到兩個精心鍛造的銀質裝飾物,末端尖銳彎曲,像是匕首的刃,頭部則柔和一些,近似于月牙。它們的整體弧度完美無缺,看不到人工打磨的痕跡,仿佛自然形成。
然后他才發現銀刺戳破了自己的手指。血滲出來,當場就凝結成冰滴,落入云中。
除了曲奕空別在腰帶上的短刀,他還沒見過這么鋒利的東西。
“刺進皮膚。”她說,“你應該能做到吧?”
“刺進去?”寧永學問。
“一般是在手心吧,先給我刺一枚,然后給你也刺一枚。”
“然后就會生效了?”寧永學表示驚訝,“不需要什么復雜的儀式和吟唱嗎?”
“不需要。”她說,“按爺爺的說法,到哪天我沒法忍受折磨了,我就用它把自己生命里一半的渴望都傾瀉到另一個人的生命里去。聽起來就像是倒垃圾一樣,對吧?然后我會得到一時安寧。”
“還挺方便的,你以前為什么不用?”寧永學更加詫異。
“我覺得這么干和殺人沒區別,所以我還沒對誰用過,但是你......好吧,你很特殊,我也不確定你會怎樣。我只在小時候見爺爺用過幾次,印象最深的一次是有個人瘋了,拿起刀來當場就把自己給劈了。”
寧永學點了點頭,捏著銀質尖刺端詳了一陣。她的描述符合自己的猜測,聽著沒什么可奇怪的,就是不知道親身體驗會有什么感覺。
“你一直問我有什么想法,對嗎?”曲奕空又說,“這就是我的想法,警告也好,作用也好,我都坦白了。如果你還想試試,就把這東西刺進去。我也不知道我們倆會怎樣,不過我也只能試試這個了。”
“這東西能往其它地方刺嗎?”寧永學的表情很好奇。
曲奕空一聲不吭地盯著他,好像對他莫名其妙的好奇相當困惑。“沒什么要求,”她這才說道,“不過,家族傳統是手心,據說這么弄有痛楚和告誡的......”
他把一枚銀刺在手中擦拭干凈,然后扎在她右耳耳垂上。
“啊!你干什么?往哪刺呢!”
“扎手心很痛吧。”寧永學捏住這家伙凍僵的耳朵,伸手揉了揉,確保能把銀質耳釘固定住,“耳垂這邊會輕松很多。”
“我才不想戴耳釘,你沒看到我身上的衣服有多老式嗎?”
“愛好?”寧永學伸手去摸自己的耳朵。
“不對,是習慣。”曲奕空閉上眼睛,“我已經穿了十來年,今后也會一直穿下去。”
“既然是習慣,加點裝飾品也無所謂吧。再說你都戴上頸環了,多弄個耳釘不是更適合嗎?”
“嘖......好像也有道理。算了,無所謂,隨便你吧,總歸要找個地方刺進去。”
見她已經閉上了眼睛,寧永學把另一枚扎進自己左邊耳朵。
就在見血的一刻,周圍一切景象驀然間消失了,——他好像做夢了。他從來沒有做過夢,不過,做夢興許就是這種感受。
他發現自己平躺在地,一個模糊不清的人影跪在他面前,將利刃刺下,貫穿心臟。錐心刺骨的痛覺從傷口滲透進來,伴隨著心房的血液一起泵出。它們像彎曲的鋸條一樣鉆過全身血管,充滿了他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