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薄的?”
“一模一樣的黑色內襯。”
“你對黑色執著得過頭了。”
“白學姐沒穿過黑色絲襪嗎,我看你很合適啊。”
“我是高中生。”
“明年就不是了吧,大學生總會自由很多呢,不管在哪里都是。”
“那就到時候再考慮,反正我沒興趣想得這么遠。”白尹說著帶她穿過走廊,坐在沙發上,順手打開電視機。
錄像帶在桌子上并成一排,有一部分是曲奕空本人喜歡的血漿片,——她會反復觀看,悉心品味,不過絕大多數都是白尹自己的興趣。
最左邊擺著《卡薩布蘭卡》,最右邊擺著《戰艦波將金號》,其中還摻雜了一些實驗性質的作品,《一條安達魯狗》,諸如此類。有些片子在海場幾乎不可能弄得到,都是父親帶他們出國旅行時自己親手挑選的收藏品。
其實這幾年來,白尹總想幫曲奕空提高她觀影的品味,至少先從經典的黑色電影開始,可惜一直收效甚微。
平心而論,自己是個熱愛電影藝術的人,沒有什么其它的愛好比這事更重要。當然,她既不想當導演拍電影,也不想上舞臺演出,被人注視,對人阿諛諂媚,而且說到底,承受別人的期待總是讓她心里不舒服。
等到了大學,她十有**會報個電影文化或電影歷史的專業,當個寂寂無名的研究者,或者就在大學一直待下去,當個教員算了。
至于曲奕空,那家伙只是借此消遣而已,她對電影熱愛的方向和自己根本是兩回事。
剛想抱怨她,門鈴就響了。
“當事人來了哦,白學姐,”尾上理已經篤定是誰了,“觀影品味的問題,發生了什么事情的問題,遇見了什么人的問題,全都可以問得一清二楚。”
白尹站起身來,穿過走廊。“我從沒想過把朋友的每件事都問得一清二楚,這里不是犯罪現場,也不是審訊室。”她說。
“白學姐說話的風格一點也不像個高中生呢。”尾上理跟在她后面。
“你自己也不像。”
“不像嗎?我覺得非常像啊,連一雙棉拖鞋都覺得奇怪又罕見,也只有我這個年紀的學生才會干這事了吧。雖然我有些地方和海場格格不入,但在我轉學以前,我看著非常正常,只是環境變了,我還沒來得及變。”
“你現在還來得及從未成年詐騙犯變成正常人,不然等你變成成年詐騙犯,我就該考慮怎么把你送去安全局了。”
“哇,白學姐說話真的很恐怖啊,這么說,你已經見識過成年詐騙犯了?”
“見識過,惡劣到極點了。”
“誰更惡劣一點?”
白尹把門拉開,直接伸手抓住曲奕空那只手,把背對著門眺望冬日天空的家伙拉進來。“半夜迷路,然后凌晨一點敲我家的門更惡劣一點。”她說。
“哎呀,這句話是在說誰?想必不會是曲學姐吧?”
她神秘的學妹面帶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