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我覺得你又像君子,又像浪子,從來不逾越一步,卻要四處招惹別人的感情。后來我明白了,你根本沒在尋找愛情,當然沒必要逾越任何事。不過,這性格還是太過分了,也太玩世不恭了。
“你把這個擁有秩序的社會當成你無法企及的理想,當成你唯一的故鄉,唯一的和平。對你來說,其實它永遠都可望而不可及,那些恐怖的、有違常理的才是屬于你的東西。
“你以為你在身上綁著繩索,站在懸崖往下跳,總是能回到地上的城市和秩序中,其實你一直待在深淵里面。你做著巨大無望的努力,想爬到一個擁有和平和秩序的世界里定居下來,但你總是爬到一半就往下墜,就像被磁鐵給吸了回去。
“你在我們的城市迷路了,你被一些美好安詳的東西吸引了,但你在城市里根本待不了多久,那些美好安詳的東西也吸引不了你多久。每次你循著恐怖的蹤跡走遠,這一切就都暴露出來了,——你又掉回去了。”
薇兒卡說完了,期間一直注視著陰霾密布的冬日天空。見寧永學沒說話,她側過來臉提問,“你覺得怎么樣?”
“啊?”寧永學一愣。薇兒卡隔三差五就會喃喃自語地抒情,完事了問他什么想法,只要他沒完全聽懂,她就給他列個文藝作品清單叫他挨個去看。拜她所賜,自己也能在約人的時候套個文藝青年的皮。
“我問你覺得怎樣?”薇兒卡重復說。
“啊......”
“你是真沒聽嗎?”薇兒卡稍稍睜大眼睛盯著他。
“啊......挺好!”
“那你聽懂了嗎?”薇兒卡問。
“怎么說呢......沒完全聽懂。”
“沒聽懂你說什么好?”薇兒卡蹙起眉毛。
“你念的很好聽,”寧永學絞盡腦汁,“比你唱歌好聽。”
“所以你看得經典還不夠多。”薇兒卡舒展開眉毛,“前段時間我讓你看《巨蟒和圣杯》,你看得怎么樣了?”
“也挺好!”
“我問你看得怎么樣了,沒問你好不好,——里面的解構你看明白了嗎?”
“沒怎么看明白。”寧永學承認,“只看了個樂。”
“你又沒看明白......”
“但我在生活里用了。”
“怎么用了?”
“嗯......不太好說。”
“有什么不好說的?”薇兒卡哈了口氣,“你不是總拿我讓你看的東西去約人嗎,假文藝青年寧同學?”
“我拿來跟人陰陽怪氣了,我覺得她應該聽不出來。”
“女俠?”
“女俠。”
“就算她聽不出來,也保證不了她的朋友聽不出來,你最好小心自己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