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兒卡趴在海報下的床邊上,像是個患病的孩子一樣。她盯著寧永學看了一陣,然后又把臉埋進床墊,拽過來枕頭,用力一扣,就把脖頸往上都埋在枕頭下面。
“想喝點什么嗎,薇兒?”寧永學見狀問她。
“咖啡。”她的聲音悶在枕頭里。
“咖啡不行。”寧永學說。
“為什么不行?”
“你明天要帶著你的吉他等人接,大二那次已經錯過了,這次不能再來一遍了。”
“沒什么大不了的,你也別管我這么多。”薇兒卡悶聲說。
“你一碰到這事就很極端,酒對你三杯剛好,你非要喝五杯多才算完,咖啡你隨便來點也不影響睡覺,非要兌著威士忌灌個不停。”
她把枕頭扔掉,拋在地上,然后頂著揉亂了的頭發坐起來,盯著他看。“給我弄咖啡。”
寧永學也坐起身,跪到床沿上,把手搭在她前額上。
“你有點發燒,薇兒,”他說,“吃點藥睡覺,酒也不要喝了,咖啡當然也不行。”
薇兒卡一聲不吭地站起來,就想往床下走,去翻她寫滿一張紙的電話號碼,——里面有一些餐廳兼賣咖啡,不過水平參差不齊。海場只在市中心有間專門的咖啡廳,不提供電話外送服務。
寧永學輕輕拽住她的右手腕,她就一步也邁不出去了,她太嬌弱,連路小鹿都不如,力氣完全沒法和她比。
薇兒卡抿著嘴,拿左手用力掰他手指,但也完全使不上勁。后來她又用牙齒咬。理論上來說,人用牙齒咬碎同類的手指綽綽有余,但她不是被洛辰剝離了人性的學生,不可能狠得下心,也不可能真下得去嘴,所以也能留點淺淺的牙印。
但她的情緒是越來越躁郁,表情也越來越陰沉了。
寧永學默默注視薇兒卡,等她終于咬不動了,手也掰不動了,胳膊和手指都一起垂了下去,他伸手把她抱住,把那張滿是虛無和執拗的臉貼在自己懷里。
他一下一下拍著她的脊背,張開手指,把她被枕頭弄亂的發絲梳理柔順,最后握住她的手吻了吻。
“好點了嗎?”他問。
“不好。”薇兒卡說,也握住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