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告訴你不要在咖啡廳唱歌嗎?”白尹對他說,“稍微消停一會吧,小鳥先生,也稍微注意點形象。你這一杯咖啡啄了有半個多鐘頭了,烏鴉喝水都比你快。”
她也很可愛。
“為什么你會在這地方?”寧永學思索著問她,“緣分?”
“不,緣分這詞未免有點惡心,完全不合適我們兩個。”白尹從桌上拿起菜單,“我只是覺得,你會找個能看到安全局的地方觀察情況,時機要么是中午,要么是下午的下班時間。隨便走了兩步,我就發現當事人待在咖啡廳的陰暗角落里,一邊啄著咖啡,一邊恐嚇可憐的服務員。”
“你是預言家嗎?”
“分析情況而已。”白尹說著找服務員要來了價格不菲的奶酪和甜品,簡直是在用錢抽他的臉。
區區一個剛畢業的高中學生,為什么可以這么有錢?考量到胡庭禹死了是守護者趁著封閉審訊干的好事,難道你爸當了監察長就沒有我一成的功勞嗎?
“所以為什么是你來還攝影機了?”寧永學問。這事最奇怪,他怎么都想不通。
“這是我爸要干的事情,”白尹嘆口氣說,“但他鬧別扭了,他不想接手任何跟你有關系的事情。家里擺著個這東西實在很怪,我就自己來干了。”
這理由簡直莫名其妙。她爸的戲怎么這么多?他莫非以為自己是女主角嗎?
“這么說你爸其實對我有好感,但他拉不下臉,不想承認?”
白尹從面帶微笑、表情柔和的服務員手里接過一盤切好的奶酪,又接過一杯冰咖啡。
“我討厭嚼舌根,”她稍稍側了下臉,把發卡別好,也一臉柔和的微笑,“不過要是我把這話傳過去,他一定會飛奔過來,把你掛在我家客廳的吊燈上。”
“能給窮苦大學生分一點奶酪嗎,權貴小姐?”
“本來就是要分給你的,沒錢還要在咖啡廳硬占地方的落魄偵探先生。”
“大街上太冷了,我也沒辦法,總不能像你一樣揮霍納稅人的稅金。”
“盡快吃完然后結賬吧,迷失在人生道路上的小報記者先生,拿好你的攝影機,然后去做你的考察,離海場越遠越好,最好是永遠都別回來了。”
寧永學也從面色僵硬、冒著冷汗的服務員手里接過一盤冷盤。
“其實我想請教你一個問題。”他說。
“請教怎么揮霍納稅人的稅金嗎?”白尹喝了口咖啡,“那就去尋釁滋事吧,最近安全局地下層關了幾個金融詐騙犯。只要你能進去,你就能盡情請教他們,想請教多久都沒關系。”
“你記憶特別好,是吧?”
“一般,普通,不怎么樣。”白尹說著叉了塊奶酪。
“怎么才能不去想一件一直忘不掉的事情?”
“你又干什么壞事了?”
“我什么都沒干,只是受了點情傷,一時半會走不出來。”
“你也會受情傷?你讓別人受情傷還差不多。”
“我很痛苦。”寧永學面色沉痛,“求您了。”
“別跟我裝模作樣地撒嬌,你這人高馬大的白癡!”白尹立刻抓住了要害,“去別的地方玩你的苦情戲去,你以為我會吃這一套嗎?”
“這全方位無死角的立場護盾是怎么回事?你是太空戰艦嗎?”
她又喝了口冰咖啡。“我是什么沒關系,但你肯定是抱臉蟲,一不小心就把人寄生了。”
“別說這么難聽嘛,我是真心實意想請教你。”
“不過我確實知道,”白尹說,“當年過目不忘的事情困擾了我很久,后來我媽帶我去薩什找了個靈修。”
“靈......靈修?”寧永學是真的有點吃驚。
“和什么漫宿沒關系,就是個練瑜伽的。你別總是這么敏感,好像全世界都藏著恐怖的怪異事物一樣。總之,她教了我一套粗淺的內觀冥想法,除了摒棄雜念和整理思維也沒其它用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