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已經出事了,但先到一步總歸能先確認好情況。”
“好吧,早上吃什么?”
“豬肉牛肉罐頭。”
“我討厭薩什人的罐頭。”
“那你可以自己做。”寧永學說,“你不是說要指導我烹飪嗎,曲老師?”
“不,算了,太麻煩了。”曲奕空當場就把她之前的許諾丟得一干二凈,在麻煩面前選擇投降,“我們還是吃罐頭吧,我要選個像是人能吃的。”
......
雪停了,冬日清晨的陽光灑滿冬小麥的農田,灰色的天空也格外晴朗,似乎正是他童年的天。
寧永學抬起頭,看到生氣勃勃的太陽在山那邊照耀著。光線很柔和,微風也很輕,吹過薄冰還未覆蓋到的河面時,掠起一陣陣泛灰的漣漪。
從摩托車旁青苔斑駁的石頭叢往下坡再走十來米,就是跨河的石橋。石橋對岸的路口是個小教堂,教堂背后便是棲居在森林旁邊的村落。
他確實有些年沒看過這景象了,從當年離開直到現在回來,諾沃契爾卡斯克的達旦村似乎沒有任何變化,變得只是他自己。
當然,寧永學必須承認,他這個人心里沒有任何可稱鄉愁的東西。至于曲奕空,她也和自己差不了多少,對她的舊居毫無懷念之情。
一邊是無法對往昔景物產生人該有的愁緒,只能當成印象深刻的地點,另一邊是過去的記憶和現在隔著層壁障,跟翻看攝影機里冷冰冰的影像差不太多。
理由不同,但是結果沒什么區別。
理論上來說,既然曲奕空見證了寧永學在故土的生活,寧永學也旁觀了很久曲奕空在舊居的修習,他倆應該對雙方的故土都有種愁緒,但是事實并非如此。
除了認得地方以外,他倆往他故鄉的旅程其實也跟地方考察差不了多少。
“到地方了?”見寧永學放緩摩托車,曲奕空往河對岸張望了一陣,“看著也沒什么稀奇的。”
“你一刀給我割喉之前,我也覺得自己的公寓沒什么稀奇的。”寧永學說。
“這倒沒錯。”曲奕空側身靠在他背上,抱著自己的胳膊自言自語,“不過說實話,我對自己殺過你也沒什么實際感受,只是知道有這么件事發生了而已。”
灌木籬笆,稀疏的樹木,磚瓦的房屋,老舊的谷倉,各種建筑都散落在田間地頭,或是單獨一間,或是三兩成群。
這里本該沒什么人聲,不過劇組正好想在村子里落腳兼取景。他們能看到架設在小路上的攝影機,還能看到來來往往的劇組成員。
曲奕空從搖搖晃晃的摩托車跳下去,站在石橋上。“你是想找人敘舊,還是直奔目標?”她問。
“我沒什么舊可敘的,你有什么想觀瞻的經典取景地嗎?”
“這倒是有,不過先等查清你表妹的情況再說。事情總有個輕重緩急。”
寧永學推著摩托車穿過石橋時,一個十四五歲的小女孩從他們倆身后跑過。看到他倆時,她停下來腳步,側目注視了一陣,卻不怎么得要領。女孩挑了挑眉,一口咬下手里蘋果最后一口果肉,然后把果核扔進河里,一溜煙跑遠了。
“不,”曲奕空盯著她的背影,“你不是說這年紀的小孩都會送去北邊上學嗎?就算你表妹是特例,這家伙又是怎么回事?”
“怪事。”寧永學說,“我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