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我希望你能受我一些影響而已,但是影響肯定是相互的嘛。想做一件事就要擔起來后果和副作用。”
“所以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你不再像人,而是一步步變得就是人。”
“你還真敢說?明明我的道德操守比你高多了。”
曲奕空搖頭否認,她覺得在他表現出的道德操守之外還有更重要的東西。
“這是兩回事,”她說,“你這家伙其實沒有共情能力吧?雖然看著像是個守法好民眾,但你一切想法都是對其他人感情的模仿。你能模仿,不代表你能感受得到。你是個完美融入人類世界的異物,不相信規則卻恪守規則,還比絕大多數真正的人都做的更好,這才是最可怕的。一旦環境不在了,你就再也沒有模仿這些感情的理由了,然后真正可怕的東西就會被釋放出來,對嗎?”
寧永學只能說她的想法很令人驚訝。“我不是說過你也可以成為我依存的環境嗎?”他問道。
“不。”
曲奕空說,她還是否認。
“這種關系還挺病態的,”她思索著說,“我希望自己不會變成一個病態的人,當然也不希望自己讓其它人變得更病態。你給了我很多積極的想法,我自然也想讓你不再是個空洞的模仿者。我把自己的人生和記憶都交給你,一點秘密都沒留下來,也是想讓你某一天能真正共情別人,——不需要環境怎樣,只需要你自己在就可以。”
寧永學覺得她這想法實在很不可思議。“我可當不了黑暗里的光,我只是個蒙頭找光的蛾子。”他說道。
“你說什么呢,寧同學?我就不是蒙頭找光的蛾子了?”曲奕空反駁道。她伸手劃了個蛾子飛行的軌跡,落在他胸口上。
“我們倆像這樣撞在了一起,”她說,“撲了對方滿臉灰和粉塵,然后發現四周還是一片黑。我們要么就會一起變得更壞,要么就會一起變得更好。但是不管怎樣,你還是那個沒有共情能力的模仿者,我也沒什么本質改變。路還遠得不得了,哪天一步踩錯了,我們倆都有可能掉到懸崖最底下。”
“聽起來可真是麻煩,”他聳聳肩,“這么一看,我不如當時死了算了。”
“別貧嘴了,手伸過來再讓我劃一刀,不過也有可能需要更深的傷口。”曲奕空說著把刀拿在手里,對他各個部位比劃了幾下,”接下來我們要全神貫注,做好在槍林彈雨里穿梭的準備,畢竟就算有人吸引注意,它們還太多了。你覺得想做到這種程度,你身上需要多深的傷口?”
“四肢全被切斷,然后還被擰著脖子提在半空中晃。”寧永學回答。
“你這就有點......”
“當時我覺得自己快死了,雖然沒有四肢,但是有種沒法解釋的東西驅使我行動。該怎么說呢?我感覺自己沒有形體,像個血紅色鬼影,一瞬間就從地上落在了曲陽背上。要是我有什么殺人的手段,他當時就已經死了。”
“我總覺得這對話像是你在引誘我殺你,”她直視寧永學,“先是手心,然后......總之就是一步一步走得更遠了,我有點心里不安。”
“你不是一直下手很快嗎,曲少俠?”
“你這個問題問得很好,寧永學,我就是因為你會問出這種問題才說你是個模仿者。”
“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