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敲梆子有什么關系嗎?”
陸離扶著額頭,“你怎么比路明非還笨啊……王將的記憶中不是有敲梆子的全過程嗎?你聽一遍不會,聽一百遍、一千遍還能不會嗎?”
源稚生恍然大悟。
“最后一件事,我在王將的記憶中看到了猛鬼眾與你們都在進行地下勘測,這是為了什么?”陸離明知故問。
“橘政宗曾經懷疑圣骸有可能離開神葬所,所以一直命令蛇岐八家在全日本境內進行地下勘測。原來我以為他是未雨綢繆,現在來看,他早就知道圣骸蘇醒離開了高天原,只是不知道在哪里躲藏著。”
“那我的建議是你們增加鉆探深度,因為四島曾經被海水多次淹沒,增加到300米,說不定會有意外突破。”
“根據我在高天原深處見到的水道圖推測,藏骸之井極有可能在富士山附近,你們的重心可以放在那里。”
陸離已經打點好行裝,拎著手提箱準備離開。
“我知道了。”
源稚生緩緩地說,他真心實意地對著那個背影鞠了一躬,“再見,陸老師。”
“別用那種永別的語氣跟我說話。”
陸離不以為然地擺擺手,“當你們找到圣骸的時候,就是我們見面的一刻。赫爾佐格不可能放棄他夢寐以求的東西,他的死,才是我們日本之行的終點。”
腳步聲漸漸遠去,只留下源稚生一人望著空空如也的長廊發呆。
五十五分鐘以后,源稚生放下手中的牛奶盒,兄妹間似乎有心靈感應,他望向繪梨衣,這個沉睡的女孩緩緩睜開眼睛。
兩人隔空相望。
屋外的陽光依舊照不進來,白檀香已經燃燒到底,一切仿佛還是老樣子,什么都沒有改變。
“早上好,繪梨衣。”源稚生輕聲說。
上杉小姐的眼中露出一絲疑惑,似乎不明白哥哥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接著她在枕邊尋找紙筆,想要回應那一聲“早上好”。
源稚生微微搖頭,微笑著看她:“繪梨衣,你的病已經治好了,可以肆無忌憚地開口說話了。”
上杉小姐的眼睛微微發亮,原本她那雙深紅色的漂亮瞳孔總是浮著一層灰蒙蒙的霧氣,給人一種冷漠與疏遠。
可現在這層霧氣消失,瞳孔變得正常了。
“早……上……好……”
她猶猶豫豫,在源稚生鼓勵以及肯定的目光中才慢吞吞地打招呼,清澈的聲音如山泉一樣甜美。
沒有死亡的命令,沒有森嚴古奧的規則,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孩,對自己的家人打招呼。
“早上好!早上好!”
上杉小姐似乎也意識到了,她的興奮不亞于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像一只嘰嘰喳喳的小鳥,又像一個復讀機,始終重復著這一聲普通的問候。
源稚生笑著笑著,眼淚就留下來了。
他用哽咽的語氣說:“繪梨衣,以后你就不用住在這里了……”
妹妹終于擺脫可悲的命運了,源稚生由衷地為她高興。
只不過源稚生始終沒有聽到妹妹叫自己一聲哥哥,上杉小姐歪著頭問他:
“teacher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