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西猶豫了片刻,還是將電話遞給了陸離。
冰冷的金屬外殼被握在掌心,寒風迅速帶走了屬于帕西的溫度,陸離接過電話后輕輕笑了一聲,仿佛對面那個人是多年未見的老朋友,正在與他敘舊。
“弗羅斯特校董,你好。”
“你好。”
并沒有任何憤懣,弗羅斯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到像是垂死的老樹,沐浴著夕陽的余暉走向生命的終點。他似乎已經看開了,淡然的接受將要發生的事情。
“我已經找回了想要的東西,我們的交易達成。”陸離的聲音在風中回蕩,“現在請你來到自己的身體前,應該有好好的保存吧?要是腐爛了可不關我的事。”
聽筒中沒有任何回答,只有沉重的喘息與密集的腳步聲,持續了大約三分鐘,顯然是弗羅斯特正在前往低溫的地下室。
“我已經看到了自己的身體。”弗羅斯特說。
此刻他站在寒冷的地下室中,這里的墻壁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就像白色的花叢。在花叢中間是一尊由純冰打造的六角形棺木,四周是燃燒著的蠟燭,擺放在銀色的燭臺上。
這些燭火下面都有極細的線,總共六盞燭臺,分別連著棺木的角落。冰與火的力量蔓延,構成了一個復雜的煉金陣法。
“請把你的手機遞給秘書。”陸離說,“讓他把手機放到軀體的耳邊。”
弗羅斯特一個眼神,跟在身邊的秘書立刻照做。在帕西走后,一直是這個年輕的小伙子充當他的助手,也是他新提拔的心腹。
“下一步呢?”弗羅斯特問,見到自己的“尸體”,他再也無法保持朽木一般的平靜,聲音有些顫抖。
“先不要著急。”陸離在冰雪中走動,“有一件事我想要跟你說,大約會占用你五分鐘的時間。五分鐘之后,你就能重新變成大權在握的代理家主了。不過在此之前,能不能讓無關人士離開?我怕你的新秘書因為知道太多被人滅口。”
弗羅斯特冷冷掃了小秘書一眼,他顫顫巍巍地將手機放到棺木里面,然后大氣也不敢喘地退了出去,還不忘關好了門。
“他已經離開了。”弗羅斯特說。
這是一個暗示,陸離聽懂了,然后慢悠悠地說出令弗羅斯特乃至帕西都大吃一驚的話:
“陳墨瞳是加圖索家族為愷撒準備好的新娘。”
一個肯定句,斬釘截鐵的語氣,漫天的風雪似乎都因為聲音的沉重而靜在空中,下一秒才簌簌落下。
帕西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那個瘦削的身影,并不是因為這個消息令人驚訝,而是對方如何知道這個隱秘的?
弗羅斯特·加圖索保持著沉默,不承認也不否認,用了一個曖昧的態度。
“別冷場呀,搞得我好像是胡說八道一樣。”陸離還是笑,“這是我不小心在你記憶中看到的,證據確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