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
五秒……
十秒……
半分鐘!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
拔腿就跑的將士們,漸漸停下腳步,臉上的疑惑不解,愈發濃重。
他們剛剛,太過慌張。
畢竟,手雷落地,直至他們反應過來要跑,已經過了一秒多的時間。
僅剩下一秒多的時間,手雷一旦爆炸,就會摧毀方圓十米范圍。
這點時間,他們根本跑不開!
可被士官一帶頭,拔腿逃竄。
激起了他們心中的恐慌恐懼,這才匆忙逃竄。
可現在,時間別說三秒,都過了足有半分多鐘。
并沒有聽到,他們想像,那道震耳欲聾的轟鳴聲!
“這是……什么情況?”
“已經一分鐘了……這個手雷沒爆!”
“這個手雷啞了?”
“這是個啞雷!沒事!都沒事!”
“太好了,嚇死了……真的嚇死人了!”
“對了,剛剛跑得太匆忙,我記得有人用身體,護住手雷,為我們爭取一線逃生的機會!”
逃跑的十九名將士,冷靜下來后,臉上浮現道道后怕,以及道道劫后余生的喜意。
全都站定后,連忙看向了身后不遠處。
蜷縮著身子,用身軀死死裹住瞬爆手雷的憨厚將士。
“老侯,你是個好樣的!”
“沒事了老侯,沒事了!”
十幾位將士,紛紛豎起了大拇指,欽佩不已。
如此危急時刻。
就連帶頭的長官都逃了,他們也被嚇得抱頭逃竄。
沒人能有心思,去想到用身軀減少手雷的威力,來給隊友增加逃跑時間。
或者說。
如果讓他們冷靜思考,鼓起勇氣。
這里二十人,至少有一大半,敢于犧牲自己,掩護隊友撤退。
可是,剛剛事態太過緊急,給人用于思考的時間太短。
讓他們,根本來不及反應。
第一本能,就是遠離危險。
做不到,憨厚將士那般,直接迎著危險而上,不計自身安危!
“大家不用擔心,是個啞彈。”
剛剛滿臉慌張,帶頭逃跑的皮膚黝黑士官,重新走了回來。
直接邁步,就向著憨厚將士的位置走去。
只是,那十幾名將士,見狀連忙制止。
“長官,應該讓他撤回來,再安排工兵,檢查這枚啞彈……”
“對呀,要是我們現在貿然靠近,又爆了怎么辦?”
“我們將他喊出來吧,現在我們都跑到安全距離了,他再撤出來,就算爆了也沒傷亡。”
有幾人,出聲勸阻。
“沒事,你們在這呆著就行。”
皮膚黝黑的士官,沒聽勸阻,依舊走了過去。
十九位將士,大眼瞪小眼,一臉納悶不解。
剛剛,最先被嚇得逃竄的,就是這位長官。
結果,現在又有勇氣,靠近未爆炸彈的,也是這位長官。
他究竟,是怯弱還是英勇?
沒等眾人想明白,皮膚黝黑的士官,已經快步走到了瞬爆手雷的位置。
此時,那憨厚將士,還不知道所發生的一切。
他的臉色,已被嚇得發白。
身子,因為恐懼而抖得厲害。
汗水,浸濕全身。
淚水,填滿眼眶。
皮膚黝黑的士官,到了他旁邊后。
他還完全,沒有意識到。
整個身子,繃得死死的,仿佛守護著什么貴重財寶,不愿泄露半分一樣。
可誰都知道,他懷里的不是財寶。
而是催命的炸彈!
皮膚黝黑的士官,在其身旁蹲下,沒有動手碰他,再嚇憨厚將士一跳。
而是緩聲,輕輕開口。
“沒事了,沒事了,是個啞彈。”
“可以放松了,可以放松了……”
他一句句的輕念著。
憨厚將士,臉色鐵青發白,緊閉著雙眼,不為所動。
可隨著,皮膚黝黑士官,耐心的一句句輕念。
“有人?啞彈?”
憨厚將士有些虛弱,臉色緩和幾分。
并將雙眼,慢慢的睜開。
微微抬頭,便看到了長官,半蹲在他的身旁。
臉色柔和,緩聲開口。
一句句帶著威嚴,又有幾分勸慰的話,緩和著他緊繃的神經。
“我沒事……是啞彈……”
憨厚將士,渾身顫顫巍巍,動作十分僵硬,將身子松開。
這才發現。
懷里緊抱著的瞬爆手雷,已經沒有滾滾白煙。
那催命一般的滴滴聲,也早已安靜下來。
只是,剛剛他太過緊張,才沒有發現罷了。